江陇明同苏沐晴并不是明面上的未婚夫妻。而是众人以为。 江陇明幼时家里突逢变故,从那之后,便是从将军府同苏沐晴一同长大。无论是圣人,还是街边普通百姓。都是瞩意于二人的。 可原主不喜欢。她苏沐晴也不喜欢。为何旁人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爱与不爱,在不在一处。并不是别人来决定。若是事事都要他人评价言说后再去做,和提线木偶又有何区别? 可江陇明极为注重脸面。二人已然是绑在了一块。就是荣辱与共。对苏沐晴所作所为。更是气愤。二人剑拔弩张。若不是碍于身份,二人早就实打实以要对方命为目的打一架了。 而现如今,苏沐晴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谢临简坐她对面。 苏沐晴脖子上被划出轻轻一道血痕。很轻。可偏她体白,本不大的痕迹,看起来吓人的很。 本打算靠在后头睡一会儿。不过谢临简一直盯着这头看。苏沐晴是睡不着了。所幸说说话。 “凝之,你是不是看着我有些不自在?” 今日出来的久了。谢临简身上许多包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苏沐晴颇为自责。毕竟也是为了自己的事儿,才会跟着跑来跑去的。 马车很大。苏沐晴用帕子占了水,“头上都是汗,知道你不自在。便自己擦一擦。” 谢临简接过帕子。道了谢。礼数是全的。末了补上一句。“不是的。” 刚才之事历历在目。谢临简最注重礼仪。怕是江陇明的话,大多进了他的心里。 江陇明对他道,他不过是一弃子,如今做了苏三娘子的入幕之宾,自以为做了美梦,保住了性命,不过是背叛故国,苟且偷生之人罢了。 江陇明一向是嫉恶如仇。他的“恶”,就是来自于书本上,最最纯粹的恶。为国之人者,自是为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他国之俘虏,自是用命报君。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①才是君子气度。而谢临简苟且偷生,自然是触及他的底线,更是看不起。 看不起,话说的不是难听,也是直接戳人心的话。 “凝之啊,”苏沐晴开口,有些踌躇,她也是不太会安慰人,嘴笨的很。不过以真心换真心,结果不会太差。“帕子凉嘛?车上没有热水,等回去。再用热水泡泡。祛袪乏累。” “还好。” 谢临简开口。怕是没什么想继续下去话题的意味。苏沐晴识趣的没坚持,兜子里没了枣子之类的小玩应儿,只得继续啃手指打发时间。 外头纷纷扬扬,又下起小雪来。风起冷了下来。驾车之人搓搓自己有些发僵的手,呼了两口热气。加快了进程。 门口早就有人在等。看着马车进了,胡涌涌一大片人。 苏沐晴被扶下来。披了温暖的大氅。马车里头还是冷,并不挡风。 让众人各自回去。苏沐晴给谢临简披上了大氅。带着人回了住处。 屋子里点的是上好的炭火。苏沐晴蹲坐在火炉之前烤火。 谢临简在榻上养神。他的腿伤未愈。渗出血来。好歹有衣物遮挡。看得不甚清楚。他独自一人在承受身体上的苦楚。 屋子不大。炭火把各处都烤的暖洋洋。带着人犯懒。 “如今是深夜,娘子若是一直在此处,怕是对娘子名声不好。” 苏沐晴搓手,回头道:“你在赶我走?” 谢临简摸不清楚苏沐晴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把大半时间都用在了农事上头,于人际交往,是实打实的短处。便不太清楚此刻苏沐晴是生气,还是为他赶人而难过。 百般踌躇不解下。谢临简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娘子莫要误会。只不过姑娘家的清白最为要紧,某又是带罪之人,同某这样的人在一处。不仅是扰了娘子清誉,还是对娘子的玷污。” 苏沐晴一惊。迟钝如她。此时此刻也发觉了不对劲。 同自己所见的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不同。此时此刻的谢临简,浑身上下,是从骨子里发出的自卑自惭。 “不是的。” 苏沐晴斩钉截铁。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临简不应如此。不应是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帝王,也不应是自惭形秽自轻自贱的质子。 “谢临简。” 第二次,苏沐晴连名带姓的叫谢临简的名字。 第一次是因他陷身囹圄。她要带他离开。这一次,是他妄自菲薄。她要把他拉回来。 “你不是罪人。你不必去自惭形秽。活着并不是什么罪。求生也是。 你对得起你的大盛朝廷。反而是那帮满口正义的仁义之师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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