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三姑娘被五娘几人安抚的稍稍能走路,便被她的大丫鬟以及星儿扶出了雅间,往敞厅那头去。 因着是嫡亲姨妈家的出了事,此刻,莫要说陈三姑娘了,便是朱四与朱五姐妹俩人的脸色都泛起了白,朱五姑娘到底不比朱四姑娘能稳的住,平日里更是胆气弱,又是在金陵望族朱家长大的,便是连砍头抄家一类有污耳朵的糟心事也鲜有耳闻。 骤减间遇到嫡亲姨妈家被官差围了府邸,姨父更是被朝廷所派的官差所抓,可想而知,陈家所犯的事必定不小。 朱五到底生在名门贵族的朱家,便是她的胆气再弱,平日里再腼腆,多少也晓得些道理,诸如朝廷能够派官差将一个知府的府邸团团围住,多数防止奴仆以及家眷私逃,只待上头命令,下一步便可抄家了。 想到了这儿,朱五姑娘的一颗心不由得直往下坠,整个身子更是止也止不住的发寒打颤,再侧眸瞧一眼惊魂未定的陈三姑娘,不免就心生怜悯。 倘是朝廷抄家,陈三姑娘这一对母女,必定是要被朝廷官差羁押去牢房的,便是母亲求得父亲乃至朱家伸手想保住陈姨母与陈三姑娘,也是无法保全,指不定还会牵连朱家呢! 朱五姑娘越往深处想,便越发的感觉遍体生寒。 她的姨妈与陈三表妹,只怕凶多吉少,一旦陈姨父定罪,陈家抄家,陈三表妹与陈姨妈最好的下场也是冲入教坊司,虽能保全性命,可教坊司那种腌臜地方,像她们这种名门望族的女子,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来的干净呢! 想着陈三姑娘与陈姨妈的凄凉下场,朱五姑娘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眶,只是到底顾忌着待会儿去了敞厅难免落人口舌,也便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中的滚滚攒动的泪意逼回了去。 与之朱五姑娘相比,她嫡亲的姐姐朱四姑娘也早早想到了陈三姑娘与陈姨妈接下来极有可能回落到哪种下场,心下自是焦急又心疼,只不过她的性子自来要比朱五姑娘强些,这会子心里头腾腾翻涌的心绪尽数被一股脑压制住,面上倒也稳的住,嘴上更是不断的安抚着陈三姑娘。 “三表妹莫急,指不定姨父为官得罪了些许小人,当今圣明,必定能够明察秋毫的。” 这些劝慰人的话,便是连朱四姑娘自个儿都不信的,只不过,眼下事态紧急,还不知镇江陈姨父那边到底是个定数,偏她又是个内宅女子,帮不得太多,也只能多劝慰些陈三姑娘了。 “陈姨母素来体弱,骤遇此变故,只怕吓的不轻,三表妹你得多看顾些子才是。” 陈三姑娘素来温婉端方,虽不如沈家女三岁便入女学,家里头却也请了女先生教了几年道理与才艺,母亲待她向来要星星不给月亮,听闻了朱四姑娘的劝慰,也便努力的点了点头,又接过大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净脸上的泪水,眨了眨湿红的双眸,这才加快了步子朝敞厅去。 待陈三姑娘几人到了敞厅,晕过去的陈姨妈已经被几个婆子抬着躺倒窗户下头的罗汉床上,又被晓得三两分医理的婆子掐了人中,此时已幽幽转醒,打眼转了圈,罗汉床边除了服侍她的贴身丫鬟与婆子外,便是坐在她身边满眼担忧的朱二太太,还有双双站在罗汉床头歪头贴耳小声商议着什么的钱氏与老二房的嫡长媳也是沈家的宗妇陆氏。 在钱氏与陆氏几步之外,是将将来了秦淮阁赴宴的几位夫人太太,还有原本就三三两两聚在敞厅说着话,或是攀关系的夫人太太,更有听了陈家的事情从雅间赶出来瞧热闹的几位夫人太太与姑娘。 更多的则是雅间里头夫人太太以及姑娘们虽对陈家的变故很是好奇,却又自持身份,便派了随侍在身旁的丫鬟婆子来敞厅打探消息。 至于沈老夫人以及沈二老夫人那一辈又身份贵重的老夫人老太太们,自还在雅间里头论着新鲜趣事,陈家的事虽闹的大多数人都晓得了,却还到不了惊动她们的地步。 起初,瞧到敞厅里头或坐或站的夫人太太姑娘以及一众丫鬟婆子们,她们的目光多多少少的都在自己的身上或是自己躺着的罗汉床上打着转,显然是瞧热闹的心思居多。 陈姨妈自觉羞愤难当,她本身出自名门世家的嫡女,又嫁了陈家的嫡次子,她的丈夫为官这些年很是争气,才三十有五的年岁,便靠着自身的能力坐稳了镇江知府的位置,倘单轮个人手段与能耐,便是沈家老三房留在金陵侍奉沈老夫人的四老爷沈立名也是要退一射之地的。 奈何整个江南世林,都是以沈家为首,便是沈立名不如她丈夫官位高,手段好,她丈夫这个与金陵相邻的镇江知府,还是得仰仗沈立名的鼻息,所以,为着能靠着她妹夫朱家的关系,更好的攀上沈家的大腿,她丈夫在镇江为官,自是不好到金陵来赴宴,便由她带着陈三姑娘来了秦淮阁,一来为了丈夫的官路顺当,走一走沈家几位太太的门路,二来,陈三姑娘年岁也十三了,也该是时候相看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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