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日头微微西斜,混着江风拂身而过时,其间的暑气却丝毫不减,九娘三人立在夹板上眺望了好一会子被夏光染的金灿灿的江面,夏朵适才眸光一亮,显然是计上心头,也便含了丝雀跃道 “姑娘既是想着再去探望陆三郎,十哥儿那儿显然是行不通了,不过,依奴婢之见,顺表少爷那儿,或可一试。” 听夏朵提及顺哥儿后,这会子,不论是九娘还是春草都不由得将目光齐齐转向了夏朵,这厢两人也不开口,只拿满是希冀的目光示意夏朵继续说下去,而夏朵也不故作深奥,更是没有算计人的半点扭捏,利利索索的将心底的盘算和盘托出。 “自上一次姑娘去了勤耕院那一桩事来瞧,顺表少爷显然偏颇着姑娘,奴婢说句不敬的话,顺表少爷当日在勤耕院对姑娘的回护,只怕比姑娘的嫡亲兄长十哥儿要有过之无不及,可见顺表少爷倒是对姑娘有两分心软。” 顺着夏朵的言辞,九娘立时记起了当日在勤耕院的一幕幕,倒是的确如夏朵所说的那般,顺哥儿待她很是有几分宽容。 不过春草寻思了会子,眼眸里头却不禁泛起了几许忧色,这厢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藏着掖着,立时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顺表少爷那日的确对姑娘多有回护,但却不知他心里到底做哪般想,究竟是顾忌着在咱们老三房客居的身份,适才周全了姑娘的脸面,还是真个儿待姑娘有几分青眼。” 春草所担忧的也不无道理,九娘目光在春草满是担忧疑惑的脸上掠过后,再一次回转到夏朵身上,以希望她能够解答春草的疑惑与担忧。 而夏朵却对此半点不担心,反倒是直视九娘的双眸,露出满眼的笃定。 “春草的担忧虽有些道理,但姑娘好生想想,当时姑娘被十哥儿压着给路三郎赔礼时,顺表少爷是怎般的神情,姑娘倘未顾忌当时顺表少爷,奴婢倒是留意了几眼,顺表少爷当时是一副欲言又止,又满眼替姑娘担忧的样子,由此可见,顺表少爷待姑娘,至少不是因着客居在老三房,不论是何因由罢,左右是待姑娘有两分真心。” 夏朵此言一出,春草几乎立时就长长舒了口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而九娘则若有所思的撇了撇嘴,示意夏朵继续 “另奴婢还特意瞧了十哥儿打陆三郎竹屋上马车前待姑娘的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但到了桃叶渡上船前,待姑娘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若是细究下去,很有些可能,是顺表少爷与十哥儿同趁的那一路,劝慰了十哥儿几句,当然,这也只是奴婢的揣测罢了,究竟如何,倒是无从得知。” 对于沈言勤的脾性,说实话,九娘自个儿都没底儿,别说夏朵只凭着上下马车时的脸色分析揣测了,而夏朵却没有停滞的意思,继续娓娓道来。 “另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便是,顺表少爷此番也是去见了陆三郎的,晓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倘再换一个人,姑娘同他有无交情且不提,若然晓得姑娘对陆三郎曾说了那些个话,岂不是又多了个人知晓姑娘的过失,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已晓得内里原委的,十哥儿那显然是走不通,唯有顺表少爷可行了,只要姑娘寻个合乎情理的由头,求他一求,让他带姑娘再去见路三郎一见,想必也不是难事。” 夏朵的这一句,几乎立时就说的九娘以及春草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而九娘再也安耐不住心思,开口问了声 “到底什么由头是合情合理的?” 夏朵只朝着九娘微微福了一礼,适才往下道 “倘姑娘自责自咎,要亲自再去浦口给陆三郎奉上重礼陪个不是,却又担心兄长责怪乃至责罚,这个由头如何?” 这个理由是九娘万万都料想不到的,稍稍一寻思,却觉着十分可行,可见夏朵的脑袋瓜子有多么的好使,这会子的九娘心下甚至暗暗感慨了句 “万幸招揽了夏朵这个智囊,倒是要感谢母亲的慷慨,特特挑了夏朵这个头脑好使的往如意居送呢!” 还不等九娘这厢满意的点头赞同,那厢只见春草的眸上又染上几分担忧并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夏朵的主意好是好,可是奴婢寻思着,倘顺表少爷应下了姑娘的请求,却又要替姑娘在十哥儿跟前说情,让十哥儿随着一道去,经了上次的事,十哥儿只怕抹不开面子应下,也会时时刻刻盯着姑娘的一举一动,届时,岂不是坏了姑娘的计划。” 春草将满肚子的担忧一气说出口,那厢的九娘几乎立时就蹙起了眉头,并点了点头道 “春草担心的很是,顺表兄万一非得替我去兄长那儿游说,咱们的计划便是再好,也经不起我兄长搅和的。” 夏朵也顺着九娘的说辞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的确,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十哥儿不比顺表少爷好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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