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顺哥儿略显出了两分局促与窘迫,一边瞧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九娘,一边想着九娘将才所言的那一句‘令沈家蒙羞’之言。 ‘九娘今日在陆三郎竹屋那袭话,当真会令沈家蒙羞吗?’ 顺哥儿忍不住扪心自问。 却又瞧见九娘那小小身躯,又娇又弱又我见犹怜的似一个迎风浮动的小白花,心下便勉不了偏颇了些。 如今不过才三岁多点的年岁,倘此桩事儿放在锦州城,对于三岁奶娃子当面替兄长同窗操心亲事,只怕多数人会被这一举动逗的捧腹,便是有嚼舌更的,也少的很,毕竟九娘与陆三郎的年岁摆在那儿,明眼人晓得内里的,至多说一句,陆三郎真个儿是风采绝然,竟引的一个三岁小丫头惦记了。 可,耐不住,这里是金陵,是江南最繁华,文风鼎盛之地儿。 当然,这里的规矩礼节也是严苛的很,便是他才来了金陵这么一小段时日,同那些个同窗,先生们打交道,学了他们金陵斯斯文文的款儿,已是倍觉得累,更何论身为沈家嫡女的九娘。 想明白这一点,顺哥儿虽半个字都没有,眼里连着心下,却越发的觉着九娘这小小一个丫头,平日里过的真个儿是委实不易。 而另一厢的九娘,默默垂泪了片刻,做足了可怜样儿后,再开口时,言语声音中,便越发透出了丝丝的怯弱与脆弱,以期望博得顺哥儿更加的垂怜。 “九娘这一路思来想去,越发觉着自个儿当时犯的错不小,陆三郎在重孝其间,而我因着年岁小,不懂事,一时冲动之下,竟说出那等话,岂不教陆三郎寒心又耻笑我们沈家女枉担了这些年的虚名。” 九娘嘴里头说着早就商量好的言语时,眼角余光也偷摸着打量着顺哥儿的神色,瞧他并未对自个儿有半点的疑心,反倒是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的柔和温暖了,适才暗暗长舒了口气,又一刻不顿的趁热打铁道 “所以,我当是要回去备了重礼,再给陆三郎登门致歉,方才能让我心安,否则,即便是陆三郎堂堂君子,不与我一个孩子计较,可我自个儿又岂能原谅自己。” 对上九娘满是忐忑的恳求又可怜兮兮的自责自疚,顺哥儿的一颗心早已软的一塌糊涂,下一刻便听到九娘软软糯糯又诚恳的声音传入耳膜 “有了前头那一桩,兄长必然不会允我再去面见陆三郎,顺表兄可否遂了九娘此遭心愿,九娘感激不尽。” 在九娘朝顺哥儿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时,顺哥儿几乎想也来不及多想,便忙不迭的伸手将九娘扶着站好,又生怕九娘再给自己福礼恳求,嘴里头也就应允道 “我自是乐意之至。” 一句话罢,九娘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顺哥儿自心底露出一个至诚至善的笑容,然而那厢的顺哥儿,却在这一句话罢,一边瞧着九娘开心的面容呼了口气,另一边则又暗骂自己一句,说话不带脑子。 想了想,顺哥儿还是委婉的将心里担忧说了出来 “以我对勤表弟的了解,他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我再劝他一劝,他晓得你是备了重礼去给陆三郎登门致歉这桩,定然不会再责怪你,指不定还要夸你是个明理懂事的好姑娘呢!” 九娘面上笑的灿然又羞涩,心里头却经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万幸,之前以防万一,夏朵已出了个好主意,这厢便见九娘抿唇若有所思,片刻后,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好一副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模样儿。 九娘这厢的为难,本就是做给顺哥儿瞧的,自然没有半点遮掩,而顺哥儿也不是瞎的,立时就发现了九娘满面的为难,又瞧九娘纠结了半晌都未说出半个字来,适才忙追问道 “你是担心你兄长责罚于你吗?此事包在我身上就是,此前一路,我已劝了勤表弟一劝,勤表弟也不是那刻板不懂变通的,更何况你是他嫡亲的妹妹,陆三郎也是个君子,绝不会将今个儿的事儿透出半个字的,待会儿我再去船舱同勤表弟说叨说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便是。” 九娘见顺哥儿那厢信誓旦旦的作保,且丝毫没有疑心自个儿的意图,一边暗暗松了心防,一边则继续故作纠结的开了口 “我自个儿做错了事,便是兄长不责罚于我,我自己也会责罚自己,好让我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做足了低姿态之后,九娘适才拿虔诚又夹杂了丝丝警惕的双眸直视着眼前的顺哥儿。 “只是我此番去登门致歉,倒也不是全然为了那桩事儿,而是还存了一点子私心。” 九娘故作歉疚的瘪了瘪嘴,似是顺哥儿一个不答应,立时就要愧疚的哭出来,而顺哥儿则小小诧异了片刻,心里怎般也想不通,眼前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般又多了个私心来,想着想着,不由得就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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