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菩娘细心,见了全素席面心里一怔。不知是巧合还是王夫人特意。 章景同入席见蒋菩娘气色极好。显然这段时间蒋家的糟心事没有波及到她。会心一笑。 王夫人言笑晏晏,神色大方。招呼几个小辈落座时有种将军夫人固有的豪气。 王夫人对章询、孟宜辉、蒋英德三人说:“我和将军夫妻一体,按年纪都能做你们母亲。如此家宴,便不避嫌了。” “笼统只我们几个人,再设一桌未免生分。” 章景同三人立即说哪里那里。热情的留坐王夫人。 王夫人笑了笑,又托着蒋菩娘的手。看了看蒋英德,又说:“这里除了你哥哥、你哥哥的朋友,就是我和王将军两个长辈。都无需你避嫌的。你也留下来吧。” 蒋菩娘娴静的点头,“听从王夫人安排。”因有外男在场,蒋菩娘没有自称菩娘。 王匡德亲自斟了四杯酒,随从端给章景同三人。王匡德举杯摇敬了一下,目光却重重落在了章询身上。 王匡德说:“之前的事对四位多有抱歉。我虽是长辈却无长辈之风。今日设宴招待,算是为上次的事,赔个礼道个歉,平白让四位遭了次牢狱之灾。” 蒋英德哪里敢说半个不是。笑呵呵地说:“将军多礼了,倒也没受什么大罪。陇东军营出了大事,将军有所疑心也是应当的。” 说完看了妹妹一眼,颇有点讨回公道的意思,非常隐晦,蒋英德说:“要怪就怪我这妹妹和赵东阳走的近。非亲非故的,偏她上赶着热心。” 王匡德闻言黯淡了片刻,心里想着赵东阳的惨死之相有些心痛。 孟宜辉见状打岔圆场道:“我敬王将军一杯。陇东之行虽然惊险,到底是圆满解决了。左右是件好事。今日就不提那些扫兴的了。” 说完一仰而尽。 场面气氛微微缓和。之后就没有人再多嘴了。吃足饭饱,客尽主欢。 散席前,王匡德对四人道:“今日招待不周,你们四个小的还请多多见谅,我年纪大了,不知你们年轻人如今爱玩乐些什么。” 话未说完,王夫人就搭腔道:“这人啊,要服老。我们年纪大了,和这些小辈玩不到一块去,不过我们做长者的只管赏赐就是。小辈得了玩的乐的自然高兴,你说是不是?” 章景同闻言微微一笑,心里暗暗赞叹王匡德夫妻的默契,这么三言两语就顺理成章的可以让他把那些布匹名单,装车带走。还丝毫不引人注意。 正这么想着王匡德又说:“章小师爷上次对不住拆了你一辆马车,我知你家中尊贵。这也是长辈所赐。想给你些银钱,让你重新置办一辆,又想着这陇东荒凉没有什么好东西,索性自己做主,我送一辆新的桐油马车给你。今个你一并带回去。” 孟宜辉和蒋英德喜不自禁。连连捶着章询肩膀说:“同景你可以啊,又要新添一辆马车了。” “王将军出手可真是大方,那马车拆了重新拼回去就行了,还送一辆新的手笔豪气!同景,你可真是好运气。” 章景同诧异,似乎也没想到王匡德会赔给他一辆马车。 王匡德拍了拍章询的手,意有所指的说:“收下吧,这原是该我赔你的。” 章景同舔着后槽牙一时不知道,这算不算送礼,王匡德说的合情合理,心里觉得好笑又怅然。 其实当差办事,收礼是官场常见的人情。 一辆马车不便宜。寻常人也没有这样送的。章景同想了半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王匡德送的合情合理,即有前情又有后恩。 章景同只能笑纳了,抱拳拱手谢道:“多谢王将军抬爱,章询就却之不恭了。” 抬手落袖间,直袖划过手腕上禅意的佛珠。 清清冷冷,骨白玉秀少年的手腕没有少年感,却有种侵略性极强男人的感觉。 蒋菩娘余光微怔,男人的手腕和女人的一点都不一样,他的手骨清晰,轮廓粗犷有力。 章景同感到自己在被人注视。抬眼望去是蒋菩娘,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手腕上,他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收拢了起来。 蒋英德代蒋菩娘还回来的那串佛珠被他收起来了。 这串是崔老重新从京城带回来的。原是在他父亲手里。可眼下却不好解释这么多。 多说一个字,都有种怪异的感觉。 * 宴席散了,因王匡德王夫人赏赐了许多东西,丫鬟小厮们还在装车。 几人在花园里走走,王匡德带着章询三人走在前面高谈阔论,王夫人则和蒋菩娘缓缓缀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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