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光线,马车里蒋菩娘神往又犹豫,如玫瑰向往朝露,贪图新鲜,却又怕大雨潮湿雨打鲜花。她乌瞳犹豫不绝,神情很是可爱。 蒋菩娘拿不定主意,求助的望向田绾。 章景同霎时绝望,失笑连连。他真的糊涂了,蒋菩娘是怎么做到小事犹豫不决,大事胆大妄为的。连血社火都怕的女孩,却不怕王匡德咄咄逼人,官兵搜府也无所畏惧。 章景同真的是越接触蒋菩娘,越觉得她像个谜团般矛盾。 他主动求和,倾身回头说:“血社火就在前面一条街,我们过去看看。要是怕,你们吭一声。我们立马就回,先试试,再决定如何?” 田绾眼巴巴的望着蒋英德,她撒娇:“齐秀哥哥,我不怕血社火。” 蒋英德瞪她,“你见过血社火吗!” 蒋菩娘好奇的眼底,写满顺从、听大家的。 七人还是挤进人群去看血社火了。 蒋英德忙的眼睛不着地,又要照顾蒋菩娘,又要呵护田绾。他完全腾不出眼睛看其他的。 血社火艺人皮开肉绽,脸嵌刀具,斧头劈面砍在头顶上。满脸的血,堪比杀人现场。 蒋菩娘捂住嘴,惊惧倒退一步。 田绾尖叫一声,直接躲进蒋英德怀里,怕的瑟瑟发抖:“不看了!不看了!” 蒋英德哈哈大笑,抬头一瞥黑白无常满脸是血,手托铁链,走过人群。身后跟着个头扎剪子,血流满面的凶恶男人。一时间无间地狱,分不清这里是人间元宵节,还是地府黄泉道。 蒋英德胳膊僵硬,他嘴硬道:“哈哈哈,有什么好怕的呢。” 孟宜辉则照顾着蒋菩娘,不断的给她递着帕子,“八妹妹你想吐吗?”“八妹妹害怕了,过来我这边。” 蒋菩娘双腿发软,她嗓子哑哑的。元宵红灯下,她花容失色。 一旁章景同也没好到哪去。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走过一个半条凳子贯穿身体的人。他喉咙发紧,大手胡乱的抓。扣着一旁的环俞问:“这,这些人还活着吗?” 环俞笑着说:“大公子,这些都是杂耍。江湖戏法而已。” 一旁焦俞双手环胸,帮腔道:“就是,兰花门的戏术比他们精湛多了。小儿科的把戏而已。”他脸色发白,惨无血色。 章景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也是在硬撑。他忍着笑问焦俞:“站得住吗?” 焦俞勃然大怒,拂袖离开了。远远的只见他背着脸,对着石狮子蹲着,死活再不看血社火一下。 环俞杀人太多,并不畏惧。他只是在看到黑无常、白无常时脸色微青,但很快恢复正常。 游街血社火突然躁乱起来。压轴的血身子烧着半身火光,浑身血火交汇,围观的人群不断后退,大家又叫又鼓掌,害怕又兴奋。 田绾被挤的踩中了脚,她痛的掉眼泪。蒋英德连忙把她抱起来。 蒋菩娘在后面拽着蒋英德袖子衣角,人群突然一挤,她踉跄的撞入章景同怀里。蒋菩娘不好意思低头道歉,赶紧离开。人群突然压倒一片,火光腾的照亮半个天空。 章景同失控压在一对夫妻身上。蒋菩娘连着倒下,他看见地上的石块忙用胳膊一挡。蒋菩娘跌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她听见底下的夫妻发出痛苦的声音。 蒋菩娘刚要起来,蒋英德田绾和五六个人一起倒退着摔了下来。眼看着蒋菩娘就要被压扁在章景同身上。突然她感到臂弯抱着她一滚。 章景同托着蒋菩娘后脑勺,掌心挡在地上。背后承力千斤,三个成年人压在章景同背上,沉的章景同几乎受不住。可身下就是娇弱的蒋菩娘,她在他身上乱摸,手颤抖的快哭了:“章询,章询你有没有被火烧着?” 此刻倒下的蒋菩娘看清了人群骚动的全貌。 原来是有一个血社火的表演者,血着半个身子,手持着火的大刀。光着胸膛,左半个身子油亮,血光满身。腾腾火焰烧着他身体,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着。 沿街两旁围观的百姓都害怕的后退,看着那真极了的火,都觉得不像幻术。人群挤塌,摔倒的不止章景同这边。 沿街倒了不少百姓,到处都是哎呦呼痛的声音。 蒋菩娘摸到章询身上没有火,长松一口气。 章景同不自在的拉下她的手,压在地上。章景同微微喘息,不敢看地上被钳制的手。暗夜尘埃中的白皙皓腕,柔弱无骨。 章景同翻身坐起来,扶着左右两边的人。回过神来,蒋菩娘面庞红的滴血,躺在地上眼睛乱看。 章景同捞起蒋菩娘,“你没事吧?没压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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