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菩娘从脖子里拽出红绳,细细圆柱似的印章她一直贴身佩戴着。就怕紧急关头要用。 蒋英德也踌躇起来了,“……赵先生已死,这是赵东阳托付给你救他儿女的。章询和他非亲非故,我们就这么贸然用了他的人情。将来赵东阳子女出事,我们又要怎么救。” 田绾也觉得不好:“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赵东阳如今未审未判,不代表事情了结了。我们还是不要动死人的人情吧。” 蒋菩娘犹犹豫豫。 蒋菩娘说:“我也不愿。但是,我是这么想的。陕西布政使本也不管狱司,我借赵先生的印章,写一封信。顺畅送到布政使大人手里足矣。等布政使大人见了我,我会向他阐明这是我擅作主张。然后仔细明白的说清穆陵关的事,求他给我写一封引信。让我们能敲开陕西按察使的大门,到时候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样,也不算用了赵先生的人情。只是我擅作主张罢了。大不了就是布政使也将我打入大牢……真要那样,反倒容易了。” 蒋英德没好气道:“容易什么容易!你以为蒋家会救你。” 蒋菩娘含笑摇了摇头。 蒋英德瞪大眼睛,“你疯了!养你这么多年的蒋家都不会救你。难不成你还指望千里之外的孟家。” 蒋菩娘说:“也许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总不能不管章询吧。” 田绾挤入谈话里,她按住兄妹二人。 田绾道:“我们不是应该通知章询长辈吗?他舅舅还是他叔叔什么的,不是就在陇东吗。” 田绾忍不住说蒋菩娘,“你别猴子捞月一伙摔了。指望素未蒙面的孟家救你。不如指望浙江来人救章询。再说了,孟家人肯来救你也未必救章询。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蒋英德力挺田绾,田绾的办法靠谱多了。 蒋菩娘则迟疑,她说:“……是吗?” 蒋菩娘犹豫再三,她一敲手心说。 蒋菩娘担心道:“可是,章询来咸阳特地把他亲戚支到临溪小院。他借院子的时候神神秘秘,他来咸阳也像消磨时光。若,若章询根本不想他的亲戚为他动弹呢?又或者,黄学想给章家设什么局,故意搞事。我们把章询长辈叫来了,反而不妥,误了事……怎么办?” 蒋英德拿定主意,他说:“都别说了。我是长兄,小八这件事我们得听田绾的。这不是我们自不量力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是小辈。” “若章询真是为了穆陵关的案子被扣押,那就涉及人命。这件事不仅要通知章询长辈、蒋家、尹家、王将军那边都要通知。不可贻误。” 蒋英德怕妹妹太失望,抚摸她的后脑勺。温柔的肯定了她一个提案。 蒋英德郑重道:“不过,小八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早点把环俞找回来。他身上背着人命,又是忠仆。万一他冲进大牢去换章询,那就麻烦了。” 蒋菩娘勉勉强强一笑,笑容实在算不上舒心。 * 咸阳书院远离书院的厢房,疏冷孤远,像是流放在山脚下似得。 蒋菩娘犹犹豫豫的放下毛笔,醮墨的黑笔滴下一团浓墨,聚在桌子上。寒气很快凝结成黑冰。蒋菩娘摸着脖子上的红绳印章,迟迟不敢盖下去。 “盖吧。” 窗户外突然传来孟宜辉的声音。 孟宜辉肃穆的站在窗外,从外面推开蒋菩娘的窗。卷着寒气涌进来的风让蒋菩娘打了个哆嗦。孟宜辉又连忙掩住半扇窗户。 蒋菩娘忙披了披风,扶着窗户惊喜。 蒋菩娘道:“孟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还是叫我孟家哥哥吧。等会儿我帮你跑腿心里也情愿些。”孟宜辉玩笑般的口吻,他靠在窗户下,低声说:“印章的事我听蒋英德说了。菩娘,我赞成你。” 孟宜辉没想过他第一次靠在心仪少女的窗下,谈论的会是别的男人的事。 孟宜辉说:“……你的担忧是对的。蒋姑娘,有些事你哥哥不知道。我清楚,我爹说过章家来人接章询根本就很蹊跷。他在家里都谋不到好缺,闹个脾气怎么就有人专门来接他了。我爹揣测,浙江来人是因为陇东要打仗了,怕章询死在外面。尸骨在异地他乡的,不好往回运。” 蒋菩娘就是陇东人士,她们住在边境军镇都没听说过。一时不敢置信。 蒋菩娘愣愣的:“陇东打不打,我们还不知道,浙江就先知道了?” 孟宜辉说:“住的近,未必就知道的多。浙江章家在京城就有一支,他们什么消息不快?” “而且,对于陇东一定会打的事。尹大人、我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我爹送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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