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中途假装接电话离了席。 丁英廷没费什么周折就在盥洗台前找到她,一侧靠着墙,右手抄着口袋,笑吟吟问:“韩锐不知道?” 盛致从镜子里望他,没说话,只点点头。 “有什么特殊原因需要‘潜伏’?”他语调温温柔柔,听着像有涵养、尊重人的类型。 盛致轻描淡写道:“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没必要昭告天下而已。” “哦。”他也答得轻描淡写,“还挺叛逆。我说么,斯坦福、哈佛、耶鲁,我至少听过关于你去处的三个版本,可明明人就在新闻里。看新闻的人少,我得反思我的社交圈是不是文化水平太低。” 盛致被逗笑了一点,紧绷的神经松下来。 丁英廷笑得更深,觉得有趣:“君、腾、汽、车,你给韩锐打工,为宋云开提供服务,宋云开要是知道你是盛卫平的女儿,会不会吓得折寿啊?” 盛致垂眼正色:“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唔——”他拖了个不明所以的长音,“人都会有这个阶段的。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盛致猜他也理解不了,笼统地归类于“叛逆”。 男人哪里能体会女人生存路上额外的艰难。 但韩锐好像是个例外…… 她忽然想起他对她许诺“我会留意你的能力”, 今天她一抱怨,他就带她来见丁英廷,尽管他心里不情愿,说了人家一堆坏话。 还是不一样,她现在并不算韩锐的什么人。 转念间又清醒过来。 盛致把手伸到感应龙头下冲洗:“首先要帮忙保密,我不太喜欢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丁英廷听见“首先”知道必有“其次”,她还真不客气,又笑起来:“我不喜欢嚼舌根,我只是好奇心重,知道答案就不会大惊小怪。其次呢?” 盛致抽纸巾把手擦干,做了个向外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聊:“香港禧福轩的陈美仪是我要好的姐姐,她想和你面聊,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契机……” 这两个人同时失踪,韩锐本来起了疑,难捱几分钟,正准备起身去找。 没想到他们就一同回来了,聊着公事,并不避嫌。 韩锐不好说什么。 丁英廷落座后当即表态:“和陈美仪见面,劳烦锐哥组局。就算谈不成生意,是同行,交个朋友也不错。”不过他又笑着把话题抛给盛致,“盛致你这广告要是给我投对了,那肯定生意谈成的可能性更大啊。” 盛致就应和着场面话:“那我压力也太大了,别给我这种压力。” 丁英廷说:“高风险高回报嘛。” 韩锐说不清为什么这两人出去一趟回来氛围又微妙的不同了,像演戏给自己看似的。 他劝自己别太神经质。 把这条线牵成了,拿到禧福轩的大单,是三全其美的事,不该在这节骨眼上猜忌盛致给她添堵。 回去路上还是韩锐开车,不过他又事先说明,小何会来送个东西,约好在车库碰面,让盛致有个心理准备。 韩锐下车接了纸袋,一回身,找不到盛致了,车里也不见人,等小何走远了,她才从柱子后面出来。 韩锐哭笑不得:“有那么严重么!” 盛致跟上他,并不想接话。 他揽过她的腰,低声耳语:“你有没有注意丁英廷看我们上车时的表情?我觉得他猜到了。”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脸说呢。 盛致承认自己考虑疏忽了,韩锐开车她坐车,开的还是双门跑车,说破天也不像单纯的工作关系。 可是要说韩锐也考虑疏忽,她不太信,他就是有意为之,给丁英廷发出警示信号。 盛致推了他一把:“以后我开车,你喝酒。” “好啊。你喝酒比开车危险。喝多了——”他把她拉回怀里,抱得比刚才更紧,笑得不怀好意,“开的是动作片盲盒。” 她边被带着往前走,边用白眼翻他。 他视而不见,从逗她的过程中找乐子,把手里的纸袋提到她面前:“你不问问,这是什么?” 她认真打量,感觉里面是有棱有角的包装盒。 “是礼物?” “好聪明。”他轻轻吻她额头,鼓励小朋友似的,“给你的。” 她暗忖,韩锐也太爱买买买了,短短几个月,给自己买过不少东西,虽说都事出有因,但难免让人渐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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