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光是蒙着灰的,即使最亮时也像屋外罩了毛玻璃盖子。 一到下午四五点,连这点黯淡天光也一并收去。 晚饭后时间本来还早,室外已向兜了一团沉重的幕布,客厅的灯光撞不出去,电流似的绕转。 电流般的高光从她的眉梢划过颧骨,找不到栖息之地。 她像瓷娃娃一样剔透,笼在他上方时,夜蛾般的眼睫微微振翅打颤。 他吻得一如既往温柔,也许是因为贴靠得太紧,生出些激烈的味道。 缠绵之间,嗅到他身上性感的乌木香,烟酒皮革交织后沁出一点甜,层层叠叠如浪涌似的环抱她,无限沉迷地下坠。 突然她叫停:“……你有,有那个吗?” 他的唇离开她的皮肤,声线的欲中带了点困惑:“那个?” “小雨伞。” 他停顿须臾,把她整个人架在身上抱起来往里走:“在里面。” 边走边笑,又亲亲她颈侧。 怎么她使用的这些称呼都有点可爱。 把人放在床上,他去打开抽屉翻找,回来拆开包装,问:“不吃药了?” “停了一段时间。突然吃是没用的。” 他心里一热,嘴依然不饶人:“遁入空门了?别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君腾男女比率7:1,挑选余地很大啊。” 她白他一眼,作势要爬起来:“那我去挑了,别拦我。” “温柔情话你是一句也不会说?”他将人拽回来,脱掉那件可笑的毛毛居家服,略高的体温熨着他的脸。 “温柔情话?”她被舔吻弄得呼吸不畅。 “好比,‘非我不可’之类。” 她洗过澡,皮肤溢出沐浴露和身体乳的气味。 杏仁奶香糅合檀香,浓稠的桃色蜜糖从高处流往低处,像爱神乘龙去赴酒神的约,金色楼船在波光闪烁的海面航行,银桨在浪中起伏。撩开薄如蝉翼的金线纱帐,别有一番洞天。香扇缓缓摇曳,让混着浑厚椰香的汗蒸进暖风。 使人深深呼吸,更想贪婪攻略,压到尽处,榨取汁液淋漓。 . 晚上她又洗了澡,肚子饿,去捣鼓了一点下酒菜,和他坐床边地上边喝边聊天。 大部分聊的是康益千方的事。 韩锐并不避她,知道她站在自己这边。 有问必答。 才让她渐渐宽心一点。 喝到夜深了,她失控喝得过量了,醉意和困劲一并上来,简单洗漱后扑进被子里睡觉。 他怕她晚上起夜时踩到地上的碗碟,把东西全收拾到厨房放好才回房间,正碰上她从房间出来,半阖着眼像梦游,好奇地停下脚步再跟在身后。 盛致睡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本是想去客厅水吧找水,可方向感错乱,摸到客卫去了。 这也有漱口杯和水龙头,人困在半梦半醒间,没那么讲究,拿杯子接了满满一杯灌下去解渴。 韩锐看着她,没有阻止,寻思反正家里都是直饮水,打断她没必要。 她喝完水心满意足,仍没有睁眼,出了客卧方向感又错乱一遍,往来路反向摸过去,又进了客卧。 本来身上只穿了内衣,她却当套头衫一样脱。 韩锐喝得少,做好了照顾她的打算,眼下倚在门边旁观,见她把自己剥得精光钻进被子里睡得安逸,才连人带被子一卷,抱回主卧。 早上睡醒和她说这段,她没有丝毫印象,断片了。 事发突然没留存证据,韩锐有些遗憾:“应该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不过总算真相大白,那次喝醉了你怎么会光溜溜一个人出现在我床上。” 没存证的插曲,她果然会睁眼抵赖,摇头晃脑装糊涂:“哪次喝醉?是我吗?没有吧。是别的女人,你记错人了。” 哪来别的女人。 韩锐睨她一眼:“是女鬼。” 盛致躲进被子里,遮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笑。 他把她捞出来抱在怀里:“你没有发现少点什么?” “少什么?” “手机。平时爱不释手的,说扔就扔啊?” 盛致怀疑他在阴阳怪气,但没有证据。 “不过这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上门去找你,没想到Lynn在家,她可能会觉得奇怪。她怎么过年也不回家?” 盛致:“她回家的,只不过家里亲戚上门打麻将,家里有点吵,她又跑回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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