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蓝纱美人原本平静的脸色瞬时煞白一片。 “你说什么?”秦相思浑身一颤,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秦相思无法冷静,她明知是陷阱,明知对方是故意提及此事,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 毕竟弦月湾对她来说,非比寻常。 半信半疑地走上前,秦相思追问道:“殿下今晚,会在弦月湾?” “可不是嘛!早几天宫里就在做准备,三殿下特意选的今天。据说晚上天空会布满繁星,再加上烟花,明灯,哎哟哟,今晚的弦月湾指不定有多好看呢!”停顿片刻,苏管事复佯装失言地抽自己嘴巴,“哎哟,瞧我这记性。王子妃经常和殿下去弦月湾,这样美好的晚上肯定见过不少次了。王子妃,您说是吧?” 一席话听进耳中,秦相思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身体东摇西摆,若非两个侍女撑着她,此刻人早已跌到在地。 她的视线直勾勾地目视远方,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秦相思用力地推开苏管事,头也不回地梓宫大门跑去。 * 金乌高挂,热浪侵袭,西京城外,广袤无垠的沙地上,骏马快速奔腾,沙土层层飞扬。 秦相思汗浑身是汗,比天还要蓝的头纱在空中漂浮,额间的蓝宝石不知掉在何处。她没有任何察觉,身后同样出现了一匹骏马,海棠一直在后呼唤,秦相思置若罔闻。 顶着太阳,策马奔腾向东足足半个时辰,无际沙漠陡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数块巨岩,绵延十余里,杂色遍布的巨岩中央向地下凹陷,凹陷深处,一条色若碧绿宝石,状如弦月的水湾赫然出现。 这便是弦月湾,与被太阳照得滚烫的巨岩不同,弦月湾太半都在岩石阴蔽之下,冬暖夏凉。 秦相思翻身下马,缰绳随便地往边上一扔,顾不上被岩石烫伤,她趴在巨石边沿向下看,水湾上的船齐齐地停靠在岸,船只里的小贩更是争先恐后来回穿梭,将一箱箱东西往甲板上搬;岸边有一个衣着得体,身型过宽的中年男人,他指挥着小贩,神情严肃地叮嘱他们:“你们都仔细些,今晚可有大人物过来,烟花和明灯决计不能有损!” 看到这里,秦相思心里有了大概,可她不死心,挣扎着站起身,沿唯一通向水湾的缓坡跑下去,她跑得太快,快到岸边的侍卫忽然见到一抹蓝色的身影,来不及弄清身份,瞬息间拔刀相向。 正在指挥小贩的宽胖男人听见动静后走过来,眯着眼睛看这位不速之客,蓦地大惊失色,训斥侍卫:“不长眼的家伙,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紧接着,他转惊为恭地问候来人:“王子妃,您怎么来了?殿下一直挂念您的身体,这么热的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十条命也不够赔啊。” 秦相思没搭理他,快速地环视水湾一圈,凉到半截的心又坠入冰窖。 不会有错,岸边的所有人和物,全部来自梓宫,就连此刻站在她身边的胖管事,三年前如是这般在弦月湾安排一切。 她的目光停在水湾上并列停靠的船只,指着小贩搬运的木箱,问:“那是什么?” “王子妃,是,是……” 胖管事神色微异,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秦相思轻哼一声,替他作答:“是烟花,对不对?” 对方哑口无言。 秦相思没有就此罢休,视线又转移到侍卫身旁的马车上,她走到其中一辆前面,神情严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掀开车帘,车厢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灯,颜色不一而足,随便拿一个出来看,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字,左右分别是:衍,嫣。 景衍的衍,姬嫣然的嫣。 两个字宛如惊涛骇浪,秦相思的心,凉透了。 她双手死死捏着纸灯,四肢百骸颤颤巍巍,脆弱不堪的纸灯在紧握中破了两片,再也不能点燃升空。 胖管事担心她会失控地将所有的纸灯捏碎,惊恐道:“王子妃,这可使不得。纸灯若是少了,奴才会没命的。” 秦相思寂然无动,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刺眼的天空。 倏然,她大笑出声,笑声如银铃清脆,夹杂着凄惨的悲意,一声声回荡在巨岩包裹的水湾中,惊到了正在搬运的船贩,吓到了惊惧不已的管事,瘆到了持刀守护的侍卫。 他们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大笑的女子,皎若明月舒其光①,却笑得极为悲怆,最终心如死灰。 秦相思不知道自己是回到岩石边缘的,她神情恍惚,眼泪无声地扑簌而下。 弦月湾,西凌人尽皆知的定情圣地。那一年,烟花绽放天空,明灯洒满天际,繁星遍布天穹,无尽的亮光照在秦相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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