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后,嫣然怀胎五月,让她与儿臣随行,真的好么?” 姬王后挑眉,放下茶盏,不慌不忙地伸出纤纤玉指,捏着白玉茶盖拨动杯中的茶叶,并不着急回应。 景衍言语间确实在为姬嫣然考虑,但并不妨碍他暗地多备了一批人马提前离京。 彼时姬嫣然可没有要随行的意思,这批人马意在何为,姬王后与景衍彼此心照不宣。 出使东祁不容小觑,景衍与大王子景恒明争暗斗两个多月险胜,姬王后即便有千万个心眼,也不会宣诸于口。 但心里多少是不痛快的。 便是这时,儿媳姬嫣然来东宫求她,言辞恳切,泪雨连连。 姬王后初闻也觉得嫣然不知分寸,感情用事。 可转念想,有嫣然陪伴身边,景衍到了东祁不至于行事太过分,孩子和外族人孰轻孰重,她的好大儿心里有数。 幸而嫣然已过头三月,胎像稳定,路上小心防护,缓慢前进亦无不可。 姬王后坐享其成,于是痛痛快快答应了,亲自安排人马不说,顾念路上姬嫣然恐寂寞无聊,她还特意准允其母,即左相大夫人相陪。 思及此,清了清嗓音道:“嫣然执意如此,本宫如何劝得住?她对你用情至深,本宫若强行留她安守梓宫,只怕她魂不守舍,对腹中胎儿亦是不利。” 景衍抿唇不语。 这正是他担心的,可带上嫣然,路上实在难熬。 行程本就紧张,他可以轻装简从快马加鞭,但怀孕的姬嫣然不行。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 姬王后看出景衍的顾忌,宽慰道:“衍儿放心,本宫会派宫里最好的医士随行,马车也会做最好的防护,保证路上嫣然不受颠簸之苦。不过她有孕,实在不宜赶路,到了西域关,你且先行入京,至于嫣然,本宫和左相夫人亲自叮嘱她,她会理解的。” 大局为重,东祁太皇太后七十寿诞,景衍决计不能错过,一旦错过丢的就是西凌的颜面。 至多半个多月不见景衍而已,相较分开小半年,姬嫣然应当知足。 景衍神色稍霁,有母后的保证,他尽可放心了,遂不再纠结。 解决完儿子的后顾之忧,姬王后又提及了另件事。 “听说东祁的明月长公主已经从行宫接回皇宫,既然北燕南诏,甚至北宫的大王子都有意求娶,衍儿,你何不也考虑和亲?” 东祁国富力强,北宫王后和大王子觊觎,姬王后亦不例外。 景衍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若再能攀上东祁皇室,权力之路可谓是锦上添花;何况嫣然有了景衍的骨肉,明月长公主即便嫁过来,也不必走当初那外族人的老路。 更消说那位公主病躯缠身,想来不是个长命的,无妨,景衍娶回来,锦衣玉食养着便是。 有强大的东祁作后盾,总归是利大于弊,姬王后认定景衍亦有此考量。 不料他却摇了摇头,道:“不妥。明月公主体弱多病,西凌与东祁相距甚远,中间又隔大漠,倘若和亲路上明月公主出了意外,兹事体大,我们反而与东祁生了嫌隙,得不偿失。” 景衍所言有理,姬王后略有失望地叹气,觉得十分可惜。 很快她又意识到不对劲。 姬王后心里清楚,北宫着急与东祁和亲,是为了能让大王子景恒登上王位。 东祁百万雄兵,假使和亲事成,即便景衍成为储君,景恒亦能在东祁的帮助下逼宫谋权。 诱惑实在巨大,可,依照景衍的意思,这条路风险极高。 北宫急于求情,姬王后尚且能归因为病急乱投医。 那北燕和南诏呢? 既然明月公主久病多年,北燕南诏为何频频试探? 只怕是表面交好,暗地里藏着阴暗心思。 正如数年前三国之间战火纷飞。 想到这里,姬王后不由得感叹:西凌着实幸运,幸而有沙漠这道天然屏障,否则如今令北燕南诏虎视眈眈的,就不仅仅是东祁了。 * 翌日卯时,天蒙蒙亮,清露未消,大风起兮。 西京东城门外,使团整装待发,队伍正前方,迎风扬起两面西凌的旗帜。 梓宫正门前停了辆奢华无比的二进马车,车厢内外踱了层金属,两道车门均由玄铁打造,内里装设宛如行走的荷花台寝殿,五脏俱全。 卯时尚早,姬嫣然睡眼惺忪,害怕错过出发的时辰,一整个晚上圈住景衍的脖颈不松开,梦中亦然。 以至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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