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寻常百姓人家仰望的丰厚。 可人心不足,贪婪过大,谁人会嫌银子少呢?所以牛娘子能克扣便克扣,应是两顿,削减成一顿。应是浓稠香米汤,到了却是些稀饭糊。应是偶尔开荤,最后一年未必能闻到点肉香。 便如昨日那般大气敞亮的粥米,若不是有县里的小吏官到,只怕是见不到的。 今日开锅,约莫就一碗米了。 秦巧估量今日活计的繁简,又看着空落落的灶棚,左右无事,拿了斧头劈柴。 也没过去多久,外边就有脚步声。 抬头去看,罗云英怀里抱着一个箩筐,颠颠跑进来。 秦巧起身去接,落眼一看,有些惊讶。 这箩筐足有一人环抱宽,内里很深塞得很满。 有半只鸡、一条很肥厚的鱼、好几枚又大还在蠕动的鲍贝、还有半扇红白猪骨。 绿的茴菜、芜菜,红而绵软的柿子,五六个鸡卵子...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 罗云英脸上也有笑,“秋日的雨,一下没个十来天不算完,姓屠的不走,牛氏自然不敢怠慢。” 这一箩筐丰盛,难得见一次,想来昨夜牛氏安顿的女子乖巧,伺候得屠生舒服。 上边吃的好,她挨靠着,也能得了赏嘴。 上一回吃肉,还得是一个月前牛娘子家儿子来呢。 罗云英拍开秦巧翻动的手,一样样往出拿,最后才递过去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这个是你的。” 半袋子米,加起来将好一碗米的分量。 秦巧默然,小心翼翼地倒进锅里边。 看着大锅里浅浅一层,再回头望小灶上堆得几乎放不下的肉山,她只觉得讽刺。百十来号人吃一碗,一张嘴吃一座山,这世道好不公平。 可她不敢说,这样的话若是漏给罗云英,明日她连可怜别人的方寸地都保不住。 愣神之间,挑水的人终于到了。 罗云英顿时气焰嚣张,指着对方鼻子好一顿臭骂。 秦巧漫不经心地瞟去一眼,一顿。 是崔三郎君。 不,在这里哪里还能唤出郎君这样的贵称,应是崔三才对。 昨日是披头散发如乞丐一般,今日换了村里常备的短褐麻衣,头发工整地束在头顶,用一块黑布缠着。 手脚脸面干净不少,眉目依稀可见其人长相,不过大多数人一触及到他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便不再多看。 她不忍看去对方一再下弯腰的卑微,喊了一声罗娘子,“鸡卵没放好,小心滑到地上。” 罗云英瞬间忘了骂人,急回头去照看。 这要是碎一个鸡卵,要吃好一顿鞭子呢。 “倒进水缸里就走吧。” 她道一声。 崔三局促地点点头,挑着担晃悠过来,正要提起去倒,扫到人家就在附近,若是不小心溅出来弄湿衣衫,自己又要被骂,于是迟疑住,手指往一侧点点,脑袋啄米似的一直点着。 秦巧看明白了,走得远了。 水入缸,将够一半,还要再去。 可她凝视着那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这人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想想他从前,挑水的苦力活应是从未做过,故而才会如此吧。 她往锅中加水,再抬眼,见崔三已经拐上泥土路,路边有个比他矮一截子的姑娘在等着,天冷穿得不多,故而瑟缩着,恰望着这边,同秦巧一对视,急忙低头看地。 “又是他!真是倒霉!” 罗云英见她出神,低咒几声,“兄妹三个,当哥的是个哑巴,一个崔六就剩一口气了,另一个崔八不知好歹,快快死了算!” 秦巧疑惑看她:“昨日才来,这几个怎么不开眼,竟然开罪了您?” “得罪我?”罗云英磕着鸡卵,壳子里残余的蛋液舍不得浪费,瞧没人在,伸出舌头使劲舔,含糊道:“他们是得罪屠生了。看她脸蛋长得不错,屠生第一个就惦记上。那小娘子以为自己还是东京城里的娇娇儿呢,哭着喊着不愿,折腾了大半宿。她那当哑巴的哥倒是厉害,十来个人都按不住,发起疯来唬人哟。” 说着,她突然噗嗤笑出声,示意秦巧附耳过去,“你是不知道,姓屠的光码子大,经不住哑巴一拳头,今日怕是要顶着乌眼青呢。” 她还在絮叨着,于大多数罪奴村人而言,这一桩事情,不过是枯泛生活的一抹意外。 秦巧看着走远的那对兄妹背影,只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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