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套着的婚戒,不由追问:“您找到那生物学家了吗?” “找到了。我不光找到了那个失踪了生物学家,还找到了他带去的翻译和护卫。” 鲁迪松了一口气。 “可惜只是他们的一小部分。”李/明夜语气淡淡,“我不想吓到你,鲁迪先生,我刚才说那些原始人是会吃/人的,但我不太想描述他们通常如何吃/人……那是令/人/发/指的野蛮暴/行,要是我说出来,您今/晚恐怕就别想睡了。总之,当我找到那名丈夫与其他人时,他们已经死了,尸体经过烘烤风干,看起来就像烟熏肉。他们变得很轻,就算是孩童想要背负他们,也无需费太多力气,不过当我想到那名怀/孕的女士,还是决定不要让她亲眼看见自己丈夫的下场。我带回了生物学家的婚戒,尸体则就地处理,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当鲁迪离开时,他的脸色很难称得上好看,估计他今/晚很难睡着。对于一个生活在科洛桑的、连遭遇海盗劫持都会惊慌失措的商/务人/士而言,搞清楚纳布星田园风光与潘多拉星原始丛林之间的区别,也确实并不容易。科洛桑人很容易犯一个错误,他们总认为全世界都是科洛桑人,所以竞争是点到为止的,权益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世上是不会有人饿肚子的…… 李/明夜撇撇嘴,“或许这样说有些武断,”她对卧室里的靳一梦说道,“但我觉得鲁迪很可能将冈根人的形象带入了纳美/人。他大概以为他要去的地方是冈根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而不是潘多拉。” “而你带入了洛帕人。”靳一梦在里面随口应道。他正躺在卧室的沙发上看战术终端,布莱克像张毛毯似的盖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他,一时舔/他的耳朵,一时拱他的下巴。他忽然开口说话,布莱克顿时就发现了新大/陆,兴致勃勃地试图舔/他的嘴,他赶紧抬手握住狗嘴。“别了吧?”他对大狗说,“咱俩关系还没进展到这一步。” 布莱克挣了一下没挣脱,开始呜呜嘤嘤地哼唧,声音闷声闷气的,听起来挺不开心。 李/明夜忍不住笑了,“过来。”她张/开手臂。布莱克听到召唤,立刻用/力一甩狗头挣开靳一梦,趾高气昂地踩着他的肚子跳下沙发,等感应门一打开,顿时就开开心心地扑入了李/明夜的怀抱。 “我/操,狗东西……”靳一梦笑骂道,“你他/妈还记得你是老/子的狗吗?扣你饭了啊。” 布莱克正在李/明夜怀里扭来拱去地撒娇,闻言冲着卧室“汪”了很大一声,倔强且雄/壮。李/明夜忍不住大乐,她揉/搓/着硕/大的狗头,在黑漆漆冰凉凉的狗鼻子上亲了一口,“所以我说错了么?”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知道纳布星的历/史——冈根人之所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远离人类,避居水下,并不是因为他们喜欢。他们曾经也是原教旨主/义的洛帕人,后来被揍了,就成了浪游族洛帕人,最终成了冈根人。我希望纳美/人也能像这样。” “你好像特别不喜欢纳美/人。” 李/明夜想了想,“确实。” “为什么?”靳一梦颇为好奇。他很少见到她对土著表现出太明显的好/恶,尤其是在还未真正接/触过对方的时候。 李/明夜揉了揉布莱克的耳朵,“我尝试过想象自己是纳美/人。”她说,“然后我发现,我痛恨身边的一切。我痛恨我的宗/教,痛恨我的族人,因为我希望住在不会淋雨的地方,在生病时能够得到治疗,在饥饿时可以打开冰箱拿出丰富的食物,天热时有制冷,天冷时有保暖……我希望这一切能发生在我的星球上,发生在我的朋友和我的子孙后代之中。这个愿望并不伟大,如果我是科洛桑人或是纳布人,它就是天经地义的生活,然而在潘多拉,这是错误的,是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当我知道这世上有人能像那样生活之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每天跟野兽拼杀,喝充满寄生虫和病菌的生水,然后死在四十岁。他们说这是可敬的,是遵循自然规律,是艾娃的意志……我去他/妈/的。”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本来信教的就已经很烦了,现在倒好,搞宗/教的勾结了搞环保的。像这种组/织,要么是由几个疯/子带领一群傻/子,要么是由几个傻/子带领一群疯/子……不可理喻,无法沟通,全部都是神/经病。” 靳一梦听到这里,不由失笑,“环保组/织中还是有精明人的。” “听起来你深受其害啊。” “那可不。”靳一梦从卧室里走出来,嘴里叼着根烟,含含糊糊地抱怨,“就是……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一阵我在牵头拉皮条,帮中/国几个厂子搞产业转移。多好一个事儿啊,利/国/利/民嘛!促进区域发展什么的,老缅那边拍手欢迎,专门派了个部/长出来当导游。眼看事情要办完了,厂子都建一半了,环保组/织跳出来了,找了报纸啊媒体啊给我一通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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