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观的山门样式古朴,最初用料算不上好,但经过三百年的道人诵经洗礼,已经算得上是最低等级的灵材,并且那山门上的匾额,乃是昔日吕长春亲笔书写,自有一股道韵充盈其中。 弥罗只是看着,便感受到一股灵机落下,让人觉得心静神凝,气清灵明。 同弥罗一道的清水翁,看着那牌匾,忍不住道:“每次来这长春观山门,我都觉得我那绿竹居,就是狗窝。” “你清水翁若是愿意入我长春观,我让你半席又何妨?” 一声轻笑响起,山门内走出一位手持玉柄麈尾的道人。 这道人头挽发髻,以青藤固定,须发虽然雪白,但却面色红润,不见皱纹,丝毫不显老态,可见内功修为极高,体内生机充裕。 “入你长春观?算了吧,老翁我懒散惯了,真加入什么势力,反而不习惯。” 清水翁摆了摆手,一脸嫌弃。 “你啊,你!” 道人摇了摇头,看向弥罗道:“贫道是长春观谷桦,见过道友,敢问道友可是香岩观的弥罗道兄?” “见过谷道兄,弥罗晚来,还请恕罪。” “道兄愿意来参加醮会,便让长春观蓬荜生辉,何来恕罪一说?” 谷道人直摆手,边上清水翁见状,打断道:“我说你们一老一少,在我面前谦虚什么呢?也不看看天色,还是早些进去为好。” 闻言,弥罗和谷道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谷道人挥舞手中麈尾,垂下一道灵光,落在玄鹤身上,告知它停留的地方后,便引着弥罗和清水翁一同入了山门。 入眼,便见到一个凉亭,内里供奉着伏魔真君神像。 弥罗在谷道人的带领下,对着神像微微叩拜后,顺着边上的小道,继续向内。 同香岩观格局不同,长春观建立于孤岛之上,所有建筑都是依托好似孤峰的岛屿建立。 过了山门和伏魔真君像,接下来的石阶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百年古木,每走几段路,便能见到一座古朴建筑,被绿树环抱,花草簇拥,颇有五步一景,十步一画的感觉。 弥罗等人先后参拜,救苦度厄真君和配祭壶公仙翁、佑嗣临水夫人,神武佑圣真君和配祭分浪孟公、平浪宴公,文宣翊圣真君和配祭文曲、文昌等神祇后,便是入了道观内第二高的建筑——观潮阁。 此阁位于道观东边,平日是供文人墨客观看日出和清江潮起潮落之景。 但近期醮会将开,便作为诸方同道居住之地。 走上观潮阁,弥罗向着清江望去。 此时太阴已经升空,清辉落在江面上,细碎的波纹,折射出片片亮光,宛如碎银散玉,洒在揉皱锦缎之上。 “那是?” 弥罗盯着一处,那里有几艘还未归岸的小舟,借着夜色,在江上飘荡,看其方向,似乎是朝着长春观而来。 得到提醒的谷道人,手中麈尾轻轻一挥,一道水光升起。 水涌光动,凝结成镜,谷道人眉头微微皱起,再挥麈尾,搅动清江浪潮,将小船送到岸边。 弥罗看在眼中,轻声问道:“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谷道人正想回答,边上的清水翁笑道:“夜幕游江虽然风雅,但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性命要紧。自然不常见,非要观夜色江景,无论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观潮阁,还是县城内的观江楼,都是不错的选择。实在不行,那些江边的花船同样是个选择。” 谷道人闻言,笑了笑,接着道:“下面那几个,八成是听闻最近观内举行长青醮会,想要趁机来撞仙缘的小家伙。也有的,可能是想要蹭一点长青灵果。” “长青灵果?” 弥罗闻言愣了一下,清水翁见状,有些诧异,谷道人笑道:“弥罗道兄第一次参加长青醮会,自然不知晓这长青灵果。” 说着,谷道人便是同弥罗解释了起来。 一般醮会,指的是迎神赛会,按照函夏的仙道理念,这同样是一种科仪,多为仙道修士主持。 清河县的长青醮会,大多是从长春观内抬出分浪孟公和平浪宴公,在清河县内走上一圈,而后在清江边上举行盛大的祭祀,再送回长春观内。 按照一般醮会的起名方式,孟公和宴公,一个是从四品船神,一个是正五品清江水神,醮会的名字,应当是孟宴醮会,清江醮会,或者长春醮会。 之所以起名长青醮会,便在于那长青灵果。 这灵果乃是长春观内一株灵根,长春藤所结,蕴含从清江之中摄取的清净水汽,长春道观内凝聚的清圣道韵,以及醮会期间浓郁的香火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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