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花园深处奔跑,转过身看到慢悠悠的埃利奥特,大声催促他快点儿。 “我们抓些萤火虫怎么样?把它们放进罐子里,就可以在房间里见到了哦。” “哪里来的罐子?”他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问我。 “对哦,哪里来的罐子?”我咬着指头想了一会,狂笑起来,“我们根本没有罐子!” “那就回去,别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你用手捧着怎么样?”我摇晃着他的手臂,“捧回去放在果酱罐子里,我可以分给你几只。” 他打掉我的手,条理清晰地给我讲道理:“我捉我捧,还需要你施舍我?你该求我,让我分给你几只。” 换做平时,我一定会跳起来痛骂他不识好歹,但此刻我脑袋晕乎乎的,行为和平时比起来傻透了。 “求求你。”我又攀上他的手臂,“哥哥,求求你。” 他敛着眼睛看我,目光细细扫过我的眉眼,鼻骨,嘴唇。明明耳边是蝉鸣,我奇怪而又清楚的听到了自己沉重有力的心跳。 酒精混杂着埃利奥特身上的柑橘香,他靠的越来越近,我们的呼吸只有不到一厘米。 “好痒。”我咯咯笑起来,揉了揉被他呼吸扑过的地方。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可怕的生物。 我皱着鼻子,有些生气:“你到底帮不帮我抓?我都求你了。” “不帮,回家。”他转身就走,而且真有要走的架势。 我要被气死了。 我索性往松软的草坪上一躺:“我不管!”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叫喊,“我不管!埃利奥特给我抓!” 滚了一会儿后,埃利奥特蛮横地压住我,让我没办法再打滚。我觉得有些难受,我还想打滚——于是我使劲挣扎。他挑起我的下巴,凑到我脸上闻了闻:“你喝了多少酒?” 听到这句话,我得意的扬扬脸:“哈哈!一整瓶哦,厉害吧?” “有什么厉害的?我喝的肯定比你多。” 我不服气地和他争:“那我再去多喝几杯,我一定要比你喝得多。” “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你永远别想追上我。”永远也追不上,那我们俩不就永远不能待在一起了? “不行。”我的眉头皱在一起,“埃利奥特,你得等等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等等我。” 他愣愣地看着我。趁他出神,我把他也推倒在地上。 我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手臂在草地上划来划去,傻乐起来。 埃利奥特伸手抓住几只萤火虫,包裹在手心,伸给我;我透过他的指缝往里面看,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手。 我叹了口气:“埃利奥特,你对你的女友们也这么好吗?” “别问那些没用的问题——你拿自己和她们比,不觉得太奇怪了?你是我的妹妹。” 我说:“这大概就是血缘的魅力——我在其他人身上,永远也感受不到和你在一起的快乐。”即使是坎宁和伊恩,也没有和我的灵魂达到如此高度的契合。 我们躺在地上,听风吹过树梢。 “埃利奥特,赫伯特今天问那些,是想问你打算在毕业前和哪个家族的女孩订婚。”兄妹总是只能陪伴对方人生的一段旅程,想到我们以后会渐行渐远,我就无法接受。“我不想让你结婚,你能不能不和别人结婚?” “我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 “为什么不能?” “艾尔,你这样对我太残忍——” 我打断他:“我也不会嫁人。如果非要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一生,为什么不能是你和我?” “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他问:“怎么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我们陷入寂静的沉默。 我们早已不是活在被糖果包围的象牙塔里的小孩。 我们太聪明,所以被聪明折磨。 月光下,他的侧脸泛着淡淡的光,我注视着他。 注视着这个世界上另一个我。 他身上有我的影子,我的习惯。我想要的疯狂、沉沦,不顾一切的毁灭,他都有。 埃利奥特张开手,放掉那些可怜的萤火虫,还给它们自由。 “走吧。”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身后是卡罗庄园盛夏的夜,葱绿的树木下,萤火虫飞舞。 “你可以背我回去吗?”我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我很困,而且好累。” “小可怜。”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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