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建昌府。 就在魏长天反复怀疑自己这个穿越者做的是不是太过失败的时候,远在建昌府城一家客栈中的白有恒则是手握着一块子母玉,表情有些阴沉。 杜常的情报没错,那个近几日没事就往醉春楼跑的打更人确实是白有恒的手下。 楚先平和魏长天猜的也没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白有恒的一次试探。 是他故意让那个打更人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借此来验证之前得知的“情报”是否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 而如今已过去五天,那个打更人却始终安然无恙。 在白有恒看来,如此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敌人太过无能,并未注意到这样一个细作。 要么就是“魏长天已经有了找出阎罗的办法”这件事是真的,并非是勾引蛊雕现身的陷阱。 白有恒自然不信魏长天这么蠢。 更何况后者身边还有着一个能够察觉到裴大钧异常的楚先平。 所以......他们竟然真的可以找到蛊雕? 想到这里,白有恒的表情不禁更加难看。 由于自己是绕路从陇州进入的大奉境内,所以如今距离回到奉元还要至少七八天。 而如果自己不能查出魏长天要做什么,进而进行应对......那这段时间足够对方将蛊雕杀掉数次了。 白有恒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 如此性格的好处便是警惕性很高,走一步看三步,很少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但坏处就是,如果一旦已经身处险境之中,那么他的犹豫或许便会成为致命的缺点。 即便这个险境其实是假的。 “......” 月色惨白,并且还会时不时被乌云遮蔽,使得窗外一片昏暗淡薄。 白有恒于桌边坐了许久,然后终于下定决心。 手指掐动,缓缓闭上眼睛。 几十息过后,奉元城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湖湖面上便飘出了一团黑影。 这团黑影明显是从水底浮上来的,但奇怪的是湖面却无一丝一毫的波澜,水中弯月亦完好无缺。 有几条鱼儿游曳着来到黑影之下,似乎在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还未等它们看清楚,后者便悄无声息的向着湖边的小树林激射而去。 茂密的树木遮挡住了月光,也遮挡住了鱼儿的视线。 直到又是几十息之后,有一个白衣男子脚步匆匆的自林中走了出来。 他步子很急,很快便彻底走远。 而他身后松软的泥土之上,却未留下丁点脚印与痕迹。 ...... ...... 翌日清晨,醉春楼。 当宋梨慢慢睁开眼睛时,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昨晚......自己遇到了一位公子。 他不仅没有碰自己,还问了自己的身世。 自己当时心中凄凉,竟还扑到人家怀中哭了起来。 然后......记忆是从另一个年轻公子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的。 所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过去? “呀!” 一声轻呼,宋梨慌乱掀开被子想要查看一下自己的衣物是否尚在。 而随着她的动作,有两页放在枕边的薄纸被风带起,晃晃悠悠的飘落在手边。 “这是......” 宋梨疑惑的捡起两页纸,旋即整个人便愣住了。 她并不识字,醉春楼亦没有像那个老鸨说的曾教过她“琴棋书画”。 不过她却至死也能认得其中一张薄纸。 因为这纸上有她鲜红的指印。 是自己的卖身契! “为、为什么?” 惊讶于疑惑同时涌上心头,此时宋梨已无暇顾忌其它,回过神后立刻便下得床来,甚至连鞋都忘记穿,手中死死攥着那页薄纸就往门口跑去。 而好巧不巧,房门恰在此时被轻轻推开。 “嗯?” 探身而入的老鸨一抬头就撞见了慌里慌张的宋梨,刚想说话,余光却瞥到了后者光着的脚丫: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光着脚瞎跑什么呢,这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哟!” “快!去将鞋穿上再说话!” “......” 昨天还拿针扎自己的妈妈今天竟然关心起了自己是否会着凉,老鸨态度的180度大转弯让宋梨顿时怔在了原地。 而老鸨也不觉尴尬,见宋梨没动作,干脆自己走到床边将绣鞋拎过来,然后殷勤的摆到宋梨脚边。 “宋姑娘,快些将鞋穿上吧。” “你、你......” 宋梨双眼蓦然瞪大:“你叫我宋姑娘?” “哎呀!” 老鸨一脸谄笑:“宋姑娘,您如今已是白身,咱家自然不能再唤您那花名了。” “我、我是白身了?” “咱还能骗你不成?” 老鸨笑容更甚:“昨个儿在您屋里的那位公子已经替您赎了身啦!” “他、他替我赎身了?” “是啊,卖身契这不都还于姑娘了么?那位公子还给姑娘您留了一张银票哩。” “这、这是银票?” “......” 仿佛化身复读机,宋梨一句句重复着老鸨的话,好半天后才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自由了”这个现实。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的青楼女子身上,惊讶过后剩下的肯定就是狂喜了。 可宋梨如今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劲。 有喜,也有悲。 “妈妈,那位公子人呢?” 犹豫了半晌,她默默将鞋穿好,轻声问道:“我该去哪里寻他?” “这咱就不知道了。” 老鸨如实重复着楚先平的话:“他只说等宋姑娘醒后自行离去即可。” “他、他未曾让我去寻他?”宋梨嘴巴微张。 “确实如此。” 老鸨猜出了宋梨心中所想,便笑着解释道:“依咱个看,那公子应当是见姑娘您可怜,便权当行了一件善事哩。” “......”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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