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牖悬蜘网,空梁落沉灰。 天字甲一号牢房之中寂静一片,有的只是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 睡一次,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还有这种好事??? 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泥碗碎片,魏长天瞳孔微微收缩,身形有一瞬间的停滞。 不过就在下一刻,他手上却慢慢加力,在虞平君一闪而过的慌乱之色中随意揉捏了几下囚服之下的柔软,然后便突然伸手将后者“噗通”一声推倒在石床上。 床上铺着的草席发出轻微的“吱呀”响动,一上一下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皇后,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等下不要食言。” 魏长天一点点凑近那张绝艳的俏脸,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而虞平君也在此时恢复了平静,并不躲闪,只是直勾勾看着魏长天讥笑道:“魏公子,这才对嘛。” “你这样的人就不该装什么正人君子的。” “是,皇后说的有理,我本就不是好人,确实不该装什么圣人。” 魏长天再次凑近一点,但目光却慢慢从虞平君脸上挪开,看向那只正挡在自己胸口不停微微颤抖的手掌。 “不过皇后,你是不是也不必再装作这般浪荡的模样了?” “......” 一句话落,抵在魏长天胸口的手掌猛然一僵。 而与之一同僵住的还有虞平君脸上的表情。 虽然她已经在极力表现的淫荡放浪,不过这下意识的小动作却还是出卖了她。 “皇后。” 笑着直起身子,魏长天随手拍了拍沾在自己靴子上的水滴:“坊间传言听听就好,我是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又怎么可能说得准?” “倒是你......我想我已经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 寒房烛影微,红光在略显杂乱的发丝上映出一层脉脉流动的光泽。 虞平君先是缓缓坐起身子,然后又伸手抚平囚服上刚刚被魏长天压出的褶皱,最后才看着魏长天,有些冷淡的开口问道: “那魏公子说说,本宫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女人。” 毫不犹豫先来上一句废话,魏长天进而补全道:“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敏感多疑,自以为是却又十分自卑的女人。” 不择手段、敏感多疑、自以为是、自卑。 一共四个形容词,全部是贬义的。 这句话原本并没有在虞平君心中激起丝毫涟漪,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但当魏长天稍作停顿,盯着她的眼睛又说出一句话之后,那平静无波的心绪却开始慢慢荡起波澜。 “不过皇后,我也知道你是个苦命人,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我相信你做这一切都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当然了,这些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知你这苦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若是让我猜的话......” 说到这里,魏长天的目光突然由平静变得“无奈”。 他就用这种目光看着虞平君,然后缓缓道出两句诗。 这是两句虞平君从未听过的诗,可当它们夹杂着牢房中的湿气飘入后者耳中时...... 就如同一阵狂风卷袭而过,瞬间便在她的眼底掀涌起滴滴不受控制的泪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 作为前世集权势、财富、才华、相貌于一身的“大清第一情种”纳兰性德的传诵度最高的一首诗,这《木兰词》的头两句经常会出现在各大感情营销号的文案之中。 不过魏长天现在选择当着虞平君的面背出这两句倒不是单纯的为了煽情。 而是这两句诗所表达的意思确实十分贴合虞平君的经历。 当初她之所以会在李岐和宁永年之间选择了前者,想必是对前者有真感情的。 而据李岐所说,两人也确曾有过一段无比甜蜜的“蜜月期”。 只不过这段美好在那个鹿妖出现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虞平君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李岐对她越发疏远。 可不论她如何改变却始终无法让后者回心转意。 直到李岐抱着李梧桐出现在她面前,恳求她认下这个女儿时......虞平君这才明白了一切。 就如诗中所说,这本是李岐先变的心。 可到头来痛苦却要尽数加在虞平君的身上。 她不仅要认下一个“鹿妖”作女儿,还不能将这份委屈说与任何人听。 然而即便如此,虞平君最初时其实还是尚且抱着一丝希冀的。 她希望李岐在走过这错路之后便能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为此,虞平君曾真的将李梧桐视若己出,亦替李岐保守了这个足以令大奉皇室沦为天下人笑柄的惊天秘密。 不过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样。 整整二十年,两人表面上恩恩爱爱,但李岐却从未碰过她一次。 这其中的原因再明白不过,而这也令虞平君彻底心灰意冷,心中的爱亦尽数变成了恨。 “......” “啪嗒......” 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摔在粗糙的囚服上,旋即晕染开来,慢慢消失不见。 这是夹杂着虞平君无比复杂情绪的一滴泪水。 也是她流下的唯一一滴泪水。 “魏公子。” 轻轻吸了一口气,虞平君的表情已恢复如常。 她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的魏长天,笑着问道:“看来李岐已将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了。” “......” 嘶,这娘们心理调节能力这么强的吗? 这么屌的两句诗才让她感动了几秒钟? 这尼玛...... 本以为已经“轻松拿下”的魏长天不禁一阵头大,不过仅仅片刻后便也同样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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