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桌上就摆满了菜碟,以及一壶店家自己酿的烧酒。 客栈是小客栈,因此做的饭菜自然不会多好,但也算不得多差,基本就是家常菜的水平。 而魏长天也不嫌弃,就这么一面喝酒吃饭,一面与顾盼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顾盼儿知道魏长天的身份,虽然好奇后者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小客栈里,但还是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反倒是魏长天在聊了一阵之后便大约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了。 昨天刺杀之事将满香楼毁了大半,甚至还死了几个人,因此继续营业已是不能,满香楼的老板就暂时让一众姑娘自己找地方落脚,等着进一步的“通知”。 据顾盼儿所说,她接下来大概率会有两个去处。 要么是等满香楼重新修缮过后继续回去“上班”。 要么就是被卖到别的青楼去“上班”。 总之,继续“上班”是不会因为这样一次意外而有所改变的。 不过顾盼儿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银两,恰好又遇到了这样一档子事,便想着借此机会跟老鸨商议一下,看看能否替自己赎身。 顾盼儿并非官妓,因此赎身倒是不需要官府批文这等手续。 只是她在满香楼即便不是头牌也算得上红牌,所以赎身的价钱并不便宜,足足要五千两。 五千两,这对普通百姓而言已经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了,哪怕是魏长天在初听之时也稍稍愣了一下。 “五千两?这么贵么?” 他喝了一口酒,回想起当初在冀州城楚先平给宋梨赎身不过也才花了五百两,便随口说道:“此前我有一个朋友,给其红颜知己赎身时只用了五百两,我还以为应当都差不多呢。” “五百两公子,您朋友的红颜当时应该才入勾栏不久吧?” 顾盼儿低了低头,轻声解释道:“新人赎身都是便宜的,一般只需在其卖身的价钱上再多加一点便行。” “可像妾身这般.往往需得一下子拿出五年能赚到的数额才行。” “是么?” 看着表情落寞的顾盼儿,魏长天放下酒杯,轻轻点了点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些事。 五年能赚到的数额 顾盼儿这种红牌过夜费怎么也得三五两,即便就算三天接一次客,五年也确实能赚差不多五千两。 所以,她现在想要赎身便得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 好家伙。 照这个算法,当初杨柳诗若是要赎身的话,岂不是至少得奔着十万两以上去了? 幸亏后者是“逃跑”的,否则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未必见得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啧啧啧,真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顾盼儿只是一个普通青楼的普通红牌,竟然便能攒下这么多钱,倒也说明这行确实来钱快. “你可已攒够银子了?” 夹了一筷子菜,魏长天随口说道:“若是不够便与我说,我可以帮衬你一把。” “.” 蓦然抬起头来,顾盼儿愣愣的看着淡定自若的魏长天,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其实对魏长天而言,这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几百两、几千两对他来说并不算钱。 再者严格来说,也是因为他才导致顾盼儿如今“无家可归”,给点银子也算是补偿了。 所以他并非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完全只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随便问的一句。 只是魏长天明显不明白“我替你赎身”这句话对一个青楼女子而言有何等杀伤力。 “魏、魏公子” 红唇微颤,顾盼儿几乎是下意识的轻唤了一声。 “嗯?” 魏长天抬起头来不解道:“怎么了?” “我” 视线与魏长天对上的一刹那,顾盼儿慌忙又低下了头,结结巴巴的嗫嚅道: “没、没什么。” “妾、妾身攒下的银子应当够的” “哦,那就行。” 懒得去猜顾盼儿为什么又红了脸,魏长天随意应了一句就继续闷头吃饭。 顾盼儿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着菜,时不时还会偷偷看上几眼魏长天。 两人的对话到此便暂且告一段落。 而与此同时在客栈二楼,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则正徘徊在某间客房门外。 察觉到四下无人后,他便自袖中抖出一段铁丝,伸入锁眼捅了几下。 然后 “咔” 差不多一刻钟后,吃完饭的魏长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顾盼儿竟然就住在自己隔壁。 还真是够巧. 在门口跟顾盼儿简单客气了两句,回身关好房门。 很快,魏长天便听到隔壁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开关门的动静。 没有多想关于顾盼儿的事,他只是走到桌边泡了壶茶,然后便摸出子母玉开始给张三传信。 虽然为了钓出那个神秘人,自己要在这里藏上几天。 但各方面的事却不能因此而停,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 把自己的计划跟张三大约说了一下,又让后者晚一些送李子木去大院审那俩刺客 收到张三的回信后,魏长天便收好子母玉,坐在桌边喝了一壶茶,心中仔细捋了一遍现在的局势。 来大乾本来只是准备灭了景家,结果却没曾想冒出来了这么一个神秘人。 好在临川的局面并未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策反苏启如今只差着最后一步。 所以魏长天还是决定“两手都要抓”。 一边要接着调查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另一边也不能放弃对苏启继续施压。 唯独就是这次来大乾带的人不多,“双线作战”的情况下现在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要是跟之前一样,秦正秋和楚先平还都在就好了。 唉. 一想到这俩人,魏长天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与秦正秋和楚先平之间已经再不可能回到此前的那种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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