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这便告辞了,主子还等着回话。”奉林见水玲珑领受了自家主子的好意,脸上堆着笑意告辞出门去。 山猴子从侧门悄摸进了府中,正巧与告辞出门的奉林撞上,他急匆匆与奉林擦身而过。 水玲珑正将那装着身契的木盒递给陈秀山,“明日你让人去联系上这个巧婆子,只让她平时照看着些祖母,若是有事及时送消息出来。” 陈秀山接过木盒站在一旁,还想说着什么来安慰水玲珑,她却又笑着开口,“你不必这样,如今知晓我在世上还有亲人,已是万幸了。” 她抬眼,正见山猴子从外头进来,“人已经从郭家村接进城中了,现下安顿在后头。” 说着山猴子停下话头,看着水玲珑,等她决定。 当年的真相已在眼前,但从如今所知种种来看,此番真相必定残酷。 任谁在揭开至亲被残忍迫害的事实时,都会心生胆怯与不忍。 水玲珑却当即站起身来,招呼陈秀山一声,“山叔,你前面带路,这便去看看。” 她倒要瞧瞧,陈家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有一件算一件,必得将它一件件挖出来,公诸于世。 让世人都来瞧瞧,功勋卓著的公侯是如何丧尽天良,又是踏着多少人的骨血,才走上今日这般地位。 三人遣散了院中人,进了后院一间小罩房内。 屋中是位身材中等的老妇人,年约六旬,一张银盘脸,见水玲珑几人进来,立时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两只手相互揪着。 “不必紧张。”水玲珑当先一步跨入房内,往屋中那张木桌边坐下,抬手招呼郭莲雨。 她神色尚算平静,“婆婆来,坐下说话。” 郭莲雨犹豫片刻,挨着桌子边坐下,嗫嚅着说,“几位贵人…寻老妇人来,是……是为何事?” 水玲珑挑挑眉,转眼去看山猴子,山猴子立时接话,“为着稳妥起见,我没跟去请人的弟兄说起事情缘由。” 如此小心也是应当,若是被什么旁的人知晓此事,终归是多了几分风险。 水玲珑神色缓下来,朝着郭莲雨笑笑,开口:“婆婆还记得江东的江家吧。” 话一出口,郭莲雨身子一震,猛然抬眼看向水玲珑,眼中是强压下的惧意,抖着声音:“你...” 江东世家之首江家,她自然记得,是她侍奉几十年的主家。 只是当年一场惨祸,江家全族尽灭,竟无一人生还,如今想起来仍旧令她齿寒。 “江淮月..”水玲珑看着对面的老妇,一字一句道:“是她让我来寻你,询问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听闻江淮月这三个字,郭莲雨再忍不住,眼中落下两行泪来。 “奴..奴是三姑娘院里的二等女使,当年...”她从怀中扯出条帕子,捂着嘴呜呜咽咽讲起当年旧事。 原是齐国公当年还未投效先皇麾下时,陈家只是旧都一门无人问津的没落显贵,祖上虽也曾风光过几代,只是到了老齐国公这一辈,就只剩下空壳子了。 而江家与陈家因祖上是世交,祖父辈定了江家三姑娘与陈家大郎的婚事。江家根基虽在江东,但在朝中有不少为官的江家族人。 因此在旧都中,江家是顶有门面的府第。陈家大郎少年时便在江家家学,随着江家几位郎君一道念书,与江家三姑娘江淮月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到得江淮月及笄后,二人顺理成章履行婚约,结发为夫妻,生儿育女。 只是变故来的那样快,孩子方才牙牙学语,一夕之间天下大乱。 陈家大郎为了再造祖上荣光,决意投身乱世博取前程。 “姑爷走时,对着姑娘盟誓,他日光耀门楣,定为姑娘求来诰命。” 郭莲雨说着有些讥讽的苦笑。 几经周折,陈家大郎投到先皇麾下,跟着先皇四处征战。 江淮月在家为其奉养父母亲长,抚育孩儿。 几年下来,陈母与其祖母先后离世,家中全依仗着江淮月操持。 先帝称帝后,定旧都为都城,改国号为夏。 虽天下还未大定,陈家大郎已是备受先皇看重,获封齐国公,世袭罔替。 原道是苦尽甘来,只等陈家大郎回京受封。 回府那日,江淮月迎出门去,却见他身旁有位英姿勃发的将门虎女。 二人站在一处很是登对,两人身后还有名少年,瞧着年纪竟然与江淮月的孩子差不了多少年纪。 “那女子进门后,央着姑爷抬了她做平妻...” 郭莲雨说着又忍不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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