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在刘彻身边四五年的宦官斗胆说:“殿下如今这样也是陛下惯的。真要说起来,也不怨太子殿下。”
“朕日理万机有空惯他?”刘彻冷哼,“太后和皇后惯的!”
小黄门万分想说,太子宫跟宣室两隔壁,离椒房殿快半里路了。
可怜他不敢挑战帝王的耐心。
春望带着千金回来,温室内很安静,天子像睡着了一样。
“太子殿下呢?”
刘彻睁开眼:“回去了。”
“陛下没留殿下玩一会?”春望不待他回答,令孔武有力的侍卫把千两黄金放在书案上。
刘彻抬抬手:“给他送去!他多待一刻朕减寿三年。”
() 春望亲自给小太子送去,顺便问问怎么把陛下气得大冬天也不留他喝杯热茶。
“父皇年龄越大气性越大。”小太子无奈地摇头,真拿他没办法。
春望顿时觉着不用问了,太子的小表情就够陛下灌一肚子气。
“殿下,陛下平日里挺忙的。”
小太子点头:“望望,孤九岁啦。”
“奴婢知道啊。”春望说出来心里一慌,奶团子太子九岁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他年过不惑?岁月催人老啊。
小太子怀疑他不知:“近日好些人跟孤说孤长大了。望望,过几年孤就不可以再逗父皇开心了。”
春望想说,不会的。到嘴边他意识到是“气”不是“逗”,“殿下说的也是。”
“所以我不能错过任何可以逗父皇开心、孝顺父皇的机会。”小太子望着他,“孤这样说你懂了吗?”
春望忍着笑说:“殿下都不怕挨揍,奴婢怎敢不懂。”
“朽木!”小太子摇头,竟然咒他挨打。
春望笑出声:“奴婢该回去了。”
小太子冲吴琢抬抬手,吴琢送他出去。
下午,小太子前往博望苑。
今年得的棉花多,小太子也没打算卖,令博望苑小吏把棉花送去织室,交给绣娘做棉衣。
天家不缺冬衣,小太子令织室给他和父母、阿姊以及祖母各做一身,再给三个舅舅以及二姨母家各做一身。小太子问过公孙敬声和昭平君,要不要给他们留点棉花。棉树砍下来之后的几日天高云淡,堆在墙边的棉桃开得跟长在地里的一样,二人各得二三十斤棉花,足够他们孝敬父母。
做棉衣不废棉花,腊月初八前全部做好还余近一半棉花。小太子令绣娘做一些棉鞋棉袜棉手套当作年礼赏给亲戚们。最后还剩一些棉花,小太子让绣娘用布头做鞋垫棉手套。
宫中绣娘奇怪,堂堂储君怎如此节俭。
年迈的绣娘解释,小太子的脾气秉性像极了文皇帝,自然也同他一样节俭。
往年过年各宫主人都会赏身边人一些钱。小太子今年也没吝啬,但他还添了一副鞋垫和手套。博望苑诸人也有。
春望得知这件事后羡慕地忍不住同天子分享。
“你羡慕的流口水也没用。朕只有棉籽。”刘彻轻笑一声,“碎布头缝手套,得了好名声也收买了人心。一举两得,不愧是朕生的。”
春望很想杠一句,皇后生的。
而他很清楚他不敢。
陛下只有面对太子殿下的时候生气也会强忍着。
话说回来,小太子立冬日在东宫的那一番唱念做打没白忙活。正月初一,隆虑公主夫妇和公孙贺夫妇分别去东宫和椒房殿拜年,而昭平君和公孙敬声不约而同地去向小太子道谢。
卫孺不能插手儿子的棉花地很是不满也只能忍着,盖因陛下说了,这是他交给公孙敬声的差事。可她不放心公孙敬声,怀疑他不懂种地。
有一次公孙敬声被她唠叨烦了,反问她种过地吗。知道什么时候收小麦,什么时候种黄豆吗。
卫孺打小在平阳侯府为奴,麦苗都认不清,哪会种地。
公孙贺当了多年太仆也没下过地。
公孙敬声又问夫妇二人此前见过棉花吗。
夫妻俩哑口无言。打那以后不敢再提棉花。
隆虑侯府的情况差不多。
由于俩人有了“差事”,公孙贺和隆虑侯考虑到儿子难免得跟友人去食肆,租车前往秦岭也得花钱,分别给他们一千贯钱。
两人谢小太子主要是因为平白得了这笔巨款。
小太子问:“二位表兄好没诚意啊。”
昭平君:“诚意?”
“嘴巴说声谢谢就没啦?”
昭平君被问住。
公孙敬声:“近日家中时常有客登门,我得帮父亲待客。过几日我请你去东市最好的酒楼吃饭。”
昭平君福至心灵:“改日我请你去西市挑礼物。但只准挑一样。”
“吝啬鬼!”小太子勉强满意。
刘彻犹豫去东宫还是去椒房殿,看到太子宫门外的马车,他决定去找儿子。
东宫有整日一脸苦相的隆虑公主,他不想看到她——晦气!椒房殿有说起话来车轱辘转的卫孺,他也不想看见她——心烦!
推开虚掩的宫门,刘彻挑眉:“都在啊?”
卫家小辈都在,包括霍光。
除夕前后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