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眼见到她生产。如今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跪在曲大夫人床边说,夫人,您撑住,奴婢这就去给您找稳婆。曲大夫人却平静地说,不必了。蛮人突然攻城,城内自身难保,谁还会来段府?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跑了保一条命,比在这里白白被杀好。 楚歌泪眼婆娑地说,夫人,咱们城就撑不住吗?曲大夫人说,唯有离开一条路。撑住,怎么撑得住?这里安居乐业这么些年,从未经过战乱,守城的只是一群饭桶,先跑的就是他们,天不亮就定要开城投降。楚歌又说,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打咱们呢?曲大夫人说,最说不出来为什么的就是他们的将领。杀人、屠城的将领,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他们可以整日整日地攻打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可以捡着软柿子捏。就算是给他们带不来一点好处,只是可以杀人,他们也不会拒绝。 楚歌低了头。她知道她已经无话可问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有人来救他们,她也已经说不出口。也许是知晓了真正的结果,她直起上半身,拉住曲大夫人的手。楚歌说,夫人,您还能撑得住吗?现在奴婢带您出城,咱们先离开这里。曲大夫人的眉宇却猛地一拧。她握着楚歌的手用力缩紧,力气大得简直要将她的指骨掰断。楚歌这时候便知道,曲大夫人恐怕已经很难再起身行走了。她忙说,夫人,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曲大夫人冷汗直冒,咬着牙说,我下面好痛。肚子里有东西在往外挤。我感觉他要出来了,但却没有当时生燕燕的那种感觉。 楚歌不知道怎么办,她也不会接生。她跪在旁边,突然觉得自己只知道哭,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但曲大夫人拉着她,攥着她,好像把她当成抹布一样盖在自己掌心。她哆哆嗦嗦说了很多别的话,楚歌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她满眼只有泪水,和一滩火光似的灼热的鲜血。她感到地面在颤动,屋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争执。突然门被打开了,水儿探出一颗头来,大声说,夫人,二少爷……话音未落,一人便大步进来,说道,儿子失礼,母亲莫怪。但儿子之前认识的一位老奶奶会接生,儿子心下焦急,便直接将她带了来。 来人正是段敬云。身后跟着个衣衫已旧、身型伛偻的老妇。谁都没想到这节骨眼上段敬云竟然还能找来个稳婆,俱是一惊。但楚歌立即站起身来,扶着这老妇到榻边,说道,阿姥,都靠您了。老妇点点头,话不多,双眼浑浊,但手上很稳。她嘱咐楚歌将接生的东西都准备好,楚歌忙不迭去了。段敬云帮她搭手。楚歌一路分外紧张,连声呼吸都仿佛不敢,好不容易将老妇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老妇听闻宛情有接生的经验,于是叫她进来帮忙。 楚歌站立在屋外,看着窗户上的倒影,恍惚害怕又疲惫。这时候,段敬云似乎是为了缓解她的不安,主动说起了他与这老妇相识的过程。 几年前他去马场,照例要同几位好友一起比上两场,结果却在马棚下面发现一个饿晕的孩子。几位公子哥喊人将他拖离开马场,不太想管,段敬云跟着跑了两趟,却感觉还是放心不下,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带着这孩子去了医馆,又把他送回了家。 这孩子便是这老妇的孙子。家境不是很好,屋子不大,但胜在整洁干净。这孩子父亲被叫去了征兵,母亲后来回了娘家再没回来,于是便这老妇带着孩子生活。这孩子大些后,明白祖母辛苦,便主动出去找活干。段敬云常去的那个马场留了他做些杂活,但那几日同小头头起了些矛盾,连续几日没给他饭吃,孩子不想让祖母担心,便一直没说,那日撑不住了,才晕倒在马棚下。 段敬云讲到这儿,叹口气,说道,我知晓这天下有人为生计奔波劳碌至死,却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小的孩子。楚歌勉强笑笑,说,苦的人太多,命也不好一一垂怜。段敬云说,此次攻城,若非此遭,她也不会进城来。楚歌有些惊讶,说,这老奶奶就真的只为二少爷来?段敬云说,对。她听闻城池动荡,便特意来要向我告别。我还问她,若是我已离开,你当如何?她却说,救命之恩,当以死相报。若我已经离开,她也就放了心,屠城也不怕。 楚歌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在这遭之后,无论怎样,段敬云应当都会送这老妇出城,但其中艰难险阻她不敢想,也不能去想。身后依旧火石滚动,红光映月,宛如天将破晓。段敬云回头看了看,沉静地说,破城顶多两个时辰。楚歌道,有人守城么?段敬云说,也有,不过不多。城中守卫也需要时间来逃命。今夜能攻下城来,便已经是投降的缘故。最近的一支援军在路上,不过不知能否赶得及。 楚歌说道,还有援军?段敬云说,自然。城中林家段家,都是不好惹的。就算是不管城中百姓,也一定要为这二家面子出兵。方才在路上我也碰到有士兵前来,说形势不好,让林段两家赶紧离开。父亲不在城内,他们也知晓若是就这样莽撞投降,就算活下来也一定会被父亲想办法报复。如此卖个人情,估计等咱们走了,就会开城门。 他又说,今夜攻城应当是突袭,来的蛮人不多,不过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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