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消息收入的手机,被一次又一次地按开再熄灭,金道英盯着毫无意义的空白屏幕出神。后背那张柔软皮制的沙发忽然长出来小小的尖刺一般,他反反复复地换了几个姿势倚靠,垂下眼还是发现自己在变得坐立难安。 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金道英接收到心电感应般开始不自觉地因为她的磁场靠近而无端分起神来,他甚至不需要一个回头,就在片刻间确认了姜北穗的存在。 不联系他是一如既往的风格,她从来无法被旁人定义规划的人生时至今日还在横冲直撞,好像突然出现都已经让金道英感到习以为常。分明不主动发消息是她的行为,那张嘴巴却厉害得很,不肯在一点亏欠中让步,又总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将他描述成罪大恶极的那位——她从没想过那是金道英能为她一次次放宽限度的耐心,从不知道他是那样焦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像尽了全力的克制是原本就该做出的策略,金道英很难去想象,仅仅因为她目的不为他的一场惊喜造访就心神不宁的自己,还会在不理智状态下指向什么出格的选择。 又没有汇报的义务,甚至时至今日都算不上亲近的朋友,金道英还是可悲地发现他在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空想,他还是,在想姜北穗。 势必要有什么出现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才是,因此金道英漫无目的地抬起眸子,最终将视线落在化妆镜前的李东赫背影上。他那颗紫葡萄一样的脑袋正被Cody姐姐固定好,在卷发棒的几个穿梭间便出现了理想的弧度。 还真是轻松的成功啊。金道英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开始从一场造型设计思考人生万事的应对方式,角度微观到令自己都感到费解。 然后便在镜子里与那个小鬼头在懊恼中对视了,李东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睁着,用很快的速度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紧接着露出了那看似可爱实则讨嫌的灿烂笑容:“怎么啦哥?有烦心事吧?” 工作团队都好端端地站在一旁,他将外人都视作空气似的,还有闲心思来明知故问。金道英看了他一眼,最初不想表现得有多失态,事实上连白眼都懒得向李东赫翻,只是比预想中要平静多地挪开视线:“没有。” 李东赫见他短暂陷入沉默,连句后文都无,在一瞬间简直开心翻倍:“对弟弟惜字如金呢……原来现在觉得我连哥的忧虑都分担不了吗,果然还是不爱了!” 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多,也不见他愁渽民和夕柠的事,一转眼的功夫便能看起他的热闹来。金道英还是拿他没辙,半晌不知怎么接起这话茬,只是心气不顺地抱臂靠回椅背:“做造型的时候少说几句话,你也不怕待会吃一嘴粉底。” 李东赫朝他歪了歪头:“我现在又没有在化妆!” 金道英无言以对,被他气得实在整理不出措辞:“知道了,那样也请安静地待着吧。” “我关心哥哥都不可以?” 旁观了半晌的徐英浩笑着将摘下的一只耳机收进盒中,此时不紧不慢地打圆场:“楷灿,不能这么跟道英说话,人家本来就好好的。” 方才他看戏倒是十分起劲,分明是队里的知情者之一,还没有半点要制止的意思。金道英瞪了徐英浩一眼,赶在李东赫顺着台阶下、开始与徐英浩一唱一和前,小声嘟囔了一句:“一群坏人。” “不是有老朋友来了吗?就在隔壁,去看看呗。”徐英浩自然而然地接话,只是寥寥数语中意有所指:“怎么了,还社交恐惧上了吗?人家还没跟你生分呢,怎么总是害怕地躲远啊。” 并不是害怕。金道英知道此刻的辩白总会词不达意,因为在姜北穗身上,发生过未知走向的意外已经太多了。故事的主人公似乎另有其人,对她三番五次悄然造访无知无觉的金道英没有在向后退,只是比起旁的人,他们的相对距离在变得更远。 他此刻去会看到什么?许多次了,金道英甚至能摸索出规律,大抵就是在进行热闹争纷的郑在玹和姜北穗,她沉浸在一场莫名其妙挑起的战事里,然后堪堪分给他几秒钟飘忽的眼神。 他的出现不会为这段情节添加任何意义,不过是令她怔愣彷徨的一味诱因罢了,他何必再叫姜北穗去为难呢。 于是金道英同往常无数次一般,蹙起眉又松开,平静地为这段关系盖棺定论:“不了,后台那么多人也闹哄哄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 忽然有一瞬间感到浑身发凉。 姜北穗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下一秒便看到郑在玹飞快向纸盒伸手,尴尬之余还不忘替自己浅浅地辩解一番:“我没对着你啊。” 郑在玹没接话,仔细地擦拭了面庞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反驳:“难不成你还准备面朝着我的脸吗?还真是对我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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