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暮色朦胧。狂风呼啸,
山野枯枝在寒风中摇摆,形如鬼魅。一只秃鹫打着长长的翅膀飞落地扑
上, 正在捡食尸骨。
这便京城地外的乱葬岗,平日死得离奇
或是无人埋葬的尸体都会扔在这,任由野兽抢食。
远处,摇摇晃晃
地走来个妇人。那妇人衣衫青灰陈旧,头上包着块麻布,手提着灯笼,躬身正在寻找着什么。
“阿蓉,你
在哪里?”她边低声喊,边哀哀哭泣:“姐姐来了, 姐姐带你回家。”
她口中的阿蓉个绣娘, 她同胞出生,模样和身段也跟她如出一辙, 若旁人见了还以为死人复生。
姐妹俩非京城人士, 而前不久从外地来京城谋生的。两人在城西的巷子口盘了个小铺,专人缝衣绣花。
她们手巧, 没久名声渐扬。四个月前,有人找到姐妹俩,说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娘要做衣裳,高价雇两人去绣花。她们的铺子生意也不错,以后还得靠铺子谋生不能关, 以姐妹俩商量了下,姐姐留下看铺子, 妹妹去了那户人家做工。
原以为,三个月后阿蓉能得一笔丰厚的工钱回来, 届时姐妹俩的铺子能扩大些。
哪曾想,姐姐等来的不妹妹捧银子回来的消息,而妹妹死在乱葬岗。
“阿蓉你在哪?姐姐来接你了。”她哭得颤抖,好几次跌倒在地。
不知过了久,一个黑衣人缓缓朝她近。
她害怕地抬起头:“你、你谁?”
那人声音清淡:“想不想为你妹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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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同时,城西胡同一座小宅院内,烛火燃了半宿。
东边的厢房传出男女嬉闹喘息之声。
“小\\\\骚\\\\货,爷还没舒坦你倒先去了,果真扬州来的瘦马,身子这般敏感。”
“爷,我真不行了,你快去寻莺儿。”
屋子,宽大的拔步床上躺着两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她们身上只着薄薄的一层纱,白玉红樱水葡萄全展露在灯火下。
而一个身姿高大魁梧的男子,捉着其中一个女子的腿,扬其肩上。
“你们两个小\\\\骚\\\\货真厉害,今晚爷差点死在你们身上。”
他压着那叫莺儿的女子,飞快地捣鼓数百下,最后长喟一声躺倒。
见屋子的动静停了,仆人到外低声禀报:“将军,子时了,该回了。”
常靖不耐烦地应了声,若不家还有只母老虎,他今日就想在这过夜。
他怜爱地摸了摸莺儿的脸:“你们好生养着,爷过两日再来。”
常靖穿好衣服出,却见外头静悄悄,适才说话的小厮不知去了何处。
他四下看了看:“陈六?”
没人应。
“陈六?”
依旧没人应,常靖顿时警觉起来。
已经晚了,一个黑衣人如风似的靠近他。还未等他动手,就被点了穴位。
“你谁?”常靖惊恐。
“你爹!”来人嚣张又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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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柏舟罪后,京城整日处于喧嚣状态,茶楼酒肆无处不在谈论朝堂局势,甚至连出城种地的农夫都要在茶寮驻足听上一小会。
而朝堂上,百官们也不遑相让,更加猛烈地打击异己,场面一度鸡飞狗跳。
然而跟外头比起来,睿王府倒安安静静,仿佛置身事外,全府上下无一人提。
这日,容辞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小厮说王妃喊他过去。
容辞颔首,抬脚去正院。到了母亲的院子,见睿王妃坐在那看账册。
“母亲。”他上前行礼:“母亲喊儿子来有何事?”
“你坐。”睿王妃放下东西,叹气:“这些日辛苦你了!”
“我知外头的事艰难,你勒令府上不许谈一个字,兴许有你自己的把握,我们插手不得。但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
“母亲请说。”
睿王妃:“前两日我生辰时,你宋姨来府上吃茶,事后我们谈了关于你跟阿黎的婚事。”
容辞停下,缓缓放下茶盏。
“阿黎及笄也有半年了,过了明年就六。”睿王妃:“虽说宋家不着急嫁女,你年纪不小,在旁人家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了。”
“我跟你宋姨合计了下,打算让你们明年成亲。所幸你们从小就了亲,这些年嫁妆聘礼都筹备得齐全,明年成婚也不算赶。”
“你意下如何?”睿王妃问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