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颇长,足足数丈,罗青将青藤一端绑在树干上,自己则是牵扯着另外一端,从押不芦旁边走过,绕行半圈,青藤勒上押不芦一匝。 以罗青的小心谨慎,自然不可能靠近押不芦,亲手捆绑。 见青藤触碰到的押不芦宛如死物般静寂,罗青松了一口气,又拉着青藤绳子,连着绕行两圈,彻底勒紧后,罗青才站在两丈远的地方,使劲拉扯青藤。 押不芦扎根之地确实土壤松软,罗青一使力,便见挺身直立的押不芦弯下腰肢,其‘脚下’脱土而出。 一条长长青烟,从那土地缝口处蹿起,迅速向外弥漫,那青烟雾气甫出地面时,颇为浓郁,但向外扩散时,愈加暗澹,不过一两尺距离,即烟消云散。 押不芦裸露地表的根条舒展,速度极慢,它捕猎食时,所依仗的乃是它那根系所构置陷阱的守株待兔,而并不是主动出击。 罗青面容涨的通红,脚下不断后退,押不芦整株植拔根而起。 青烟雾霭迅速扩散,不过只止步一丈之内。 罗青将那株押不芦拔出后,待周围再无半点青毒之气后,才走进过去,还未将其捡起,罗青却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轻咳之声。 罗青心下大警,扭头望去,一位身量矮小的句偻老头,背负箩筐,轻步走来,没半点声音。 瘦小老者手掌捂口,咳嗽两声,皱眉道: “你是小镇之人?” 罗青认出了在镇上名头颇亮的药铺老郎中,急忙拱手道: “是,小子家住守舍巷。” 老郎中视线扫了一眼罗青背后箩筐,追问道:“你知晓药材之理?” 没想到会在山上碰到老郎中的罗青知晓瞒不过去,谦逊道:“略知一二。” “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来此山,还敢采摘押不芦,那东西连我都不敢轻易靠近。” 罗青干笑道:“这也是小子首次来,看见那植株非比寻常,猜测其便是大名鼎鼎的押不芦,见有藤蔓在侧,才大着胆子尝试拔来。” 鬓发星霜皆白的老郎中澹澹道:“这株押不芦归我了。 看你颇有药识之能,作为交换,我允你来药铺当名学徒。” 整座小镇,老郎中药铺是唯一一家正式医馆,虽有其他治小病小疾的小医,但那都登不上台面,因此做老郎中学徒,那确实是一件美差。 可那药铺向来仅有老郎中一人,从未听说他收过甚么学徒。 况且于罗青而言,眼下当务之急是得来押不芦,送走单汉那厮。 但老郎中开口说要,罗青不敢拒绝。 适才老家伙步履而来,穿越后耳朵听力极好的罗青半点听不到,可见老头不是表面那般简单,应是懂得甚么神异术法祀力。 如今身处荒山野岭,老头起了歹心,罗青恐怕真要横死此地了。 罗青只思索几息,故作眉梢喜色道:“小子多谢老郎中。” 老郎中点点头,指着押不芦道:“捡起来‘鬼参’后,便与我一同下山罢。” 老家伙忒怕死,想要押不芦,又怕那物毒性尚存。不过罗青有知物眼,知道脱离泥土的押不芦,便与死物无差别,且不再有毒气散出。 不过这正合罗青心愿,趁此时机,恰好能折下一条根系,用来碾作粉末,以毒倒单汉。 罗青应诺一声,将押不芦放入箩筐,跟着老郎中一路下山。 下山路途,罗青真真切切体会到老郎中不简单之处。 山路泥泞,颇为难走,可老郎中悠然自得,如履平地,不时顿下身子,等待远远落在后面的罗青追上来。 至山下时,罗青汗如雨下,气喘吁吁,而老郎中气息绵长舒缓,高下立判。 罗青身子骨其实算不上差,毕竟贫寒出身,不是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比于看似瘦弱的老头仍大有不足。 “留下的记忆有用的信息太少了些,对祀世大地那些高人一无所知,要想法子弄来关于修行之事,被镇民称呼为老郎中的老头,甭管是甚么心思,看其实力不差,或许比不上回煞伯以及其卷徒等人,但不失为一个了解的途径。” 罗青盘算得失间,二人已步入镇中。 罗青甩了甩泥泞沾满的草鞋,侧目望向老郎中道:“师傅,我家住镇西,从山上下来,沾满泥土。 能否让我回趟家,晚会再往镇东的药铺去?” 老郎中微睇罗青,道:“你今日奔波劳累,去药铺估计也帮不上甚么忙。 回去罢,明日清晨前往药铺,莫错过时辰。” 罗青自觉得放下箩筐,取出押不芦,放入老郎中筐内,随机拱手告辞离去。 老郎中望着罗青背影,自怀中取出一件不足巴掌大的圆盘状小铜牌。 铜牌样式古朴,上绘有一条极粗壮的管形纹路,并横穿小牌,以及有几条极细的蜷曲花纹微凸,如一条粗血管蔓延到无数小血管。 随着罗青远去,圆盘铜牌上,方才如小蛇游曳的小章纹,以及中间那根粗壮纹路,逐渐安稳下来。 老郎中手握铜牌,面色大喜过望,自言自语道: “那区区一小子,为何能令胤胎铜牌有动静?” “罢了,不必管他,能见此人,看来天卷于我啊。” 老郎中险些抑不住大笑,平静下来,收回铜牌,往药铺而去。 罗青沿着巷道而走,时值正午,巷两旁门前不乏有蹲坐之人,一手捧碗,一手持快,一边大快朵颐吃饭,一边与对面街坊扩唾沫四溅地交谈。 罗青走过,百姓不约而同顿下,侧目望向举止神态已与常人无异的罗青。 其中一位腰肢水桶粗,面目沧桑的大婶试探道:“小罗?” 罗青微笑颔首,“周婶。” 罗青自然认得那中年女人,他家中那件老旧衣橱,恐怕已被放入了周婶家次厢。 周婶看向对门另外一位秀发黑白参杂,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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