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两对极其相近的淡漠眼瞳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读写的信息——没有敌意、没有恐惧、也没有惊喜,啥都没有。他们就像两个木头人,在比试究竟谁先无法忍受这种沉默。
但众所周知,玩这种游戏,赢的人只可能是义勇。
三分钟后,紫发女人打了唇钉的嘴巴微不可查地向下一撇,身体从那个洞口缓缓降落下来,稍显碍事的翅膀,立刻变成散落的纸张粘附在她的身体上。
“我听一个聚落的人说,有人在到处找我,就沿着线索找了过去。”
她的声音也冷冰冰的,仿佛是刻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温度。
“昨晚,我在不远处河中的树干上发现了你们,就近把你们带到这里。”
“……”
义勇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绷带,吐出两个字:“谢谢。”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了。”
紫发女人眼神变得有些严厉,几张方片纸脱离她飞了出去,黏在了义勇的手腕,膝盖处。
义勇没有躲闪,只感觉手腕处的两张纸贴合皮肤异常之紧,甚至到了压迫的地步。
“人撒谎的时候,脉搏对有变化。我可以通过纸张读取你的脉搏,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说谎……”
她双手结了几个印,黏在义勇膝盖的那两张纸上,立刻多了一个“爆”字。
止水提醒过义勇,在雨之国要小心三个东西——毒、起爆符还有瞬身术,他如今对其中前两者的感触真是越来越深了。
见义勇没有要提问或者求饶的意思,紫发女人干脆就直接开口询问了。
“是你杀了山椒鱼甲贺?”
她沿途寻找时,见过山椒鱼甲贺一刀两半的尸体,也听过紫阳花后来的描述。
然而当她看清楚义勇全身上下的伤势后,实在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个孩子,在这种身体状态下,解决掉了雨之国最强的几个忍者之一——
甚至对方拿手的通灵术、瞬身术都没来得及使用。
“嗯。”
义勇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当时会选择留下,一方面是情势所迫。
另一方面,则是紫阳花要报仇的宣言,让他决定彻底解决掉这场移植实验的始作俑者。
这场移植实验才开始不到两个月,山椒鱼甲贺杀死的人,就已经比寻常上弦鬼一年杀死的人还要多,义勇不能再等下一次机会了。另外,如果紫阳花会想要复仇,其他孩子难免会生出同样的心思,还不如就由他来清理掉这个梦魇,好让他们早日走出这场悲剧的阴影。
“是谁派你去杀他的?”
“没人。”
“你是哪个国家的忍者?”
“我不是忍者。国家不能说。”
不能说国家和忍村,这是止水强调过的,是为了避免政治上的摩擦。
女人皱起了眉头。
这个答案她很不满意,但义勇的脉搏和之前又完全没有区别。
一个能忍受如此伤势带来的痛苦,还能在绝境之下同时杀死三个上忍的孩子,一定是经过了相当严酷的训练才对,所以大概率是某个大忍村的天才忍者。
这也是她明明施以援手后,又如此防备义勇的原因。
“你为什么去找山椒鱼甲贺,又为什么要带走其他的孩子?”
“我是在寻找失踪的朋友,顺便找到那里去了。至于救他们的事,你不是也在做吗?”
义勇反唇问道,“你就是他们说得那个‘天使’,到处给雨之国的聚落分发食物,对吧?”
从看到那对翅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本质上,这个人和他猜得不错,是个对孩子有额外怜悯之心的人,不然何必要给他处理伤口,直接弄醒来逼问就是了,忍者之中,这样的人想必大有人在。
“我出生在雨之国,所以才这样做。”
紫发女人皱起眉头,“可你是从其他大国来的。如果不是为了的任务,为什么要拼上性命,把他们带出雨之国?”
【难道不是因为实验体的价值吗?】
“人命就是人命,和国家没有关系。”
义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把他们带走,是为了寻找医生,解决他们身体里的隐患。”
【没有撒谎。】
【要么是他知道,如何控制脉搏,对付这种简单的审讯手段。】
紫发女人沉默了下来,【要么只是个有些力量,但又很天真的孩子吗?】
“那你到处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的朋友失踪了。调查痕迹指向雨之国。”
义勇的语气里稍微有些希冀的意思,“我们来到这里不久,听说你会飞,行动轨迹也很可疑,才特地寻找你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