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罩着黑色面罩,眉目凌厉,黑长的青丝被皮质发带高高束于发顶,一身劲装软甲勾勒出笔挺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一般。
“原来裴狗亲自将叶承志调来宁州不仅是为了监视你,还要趁虚而入慢慢架空你...好一招釜底抽薪。”女子的声音森然,每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打开了重华宫的暗格,那里面的毒药...”姚策越想越觉得惊慌,女帝曾经玩毒药玩的起劲儿的时候可是专门给他显摆过,有些不仅仅是杀人于无形,更是能模拟出各种病症的症状混淆人的视听。
还不等他说下去,就见女子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冷冽的风。
“喂!月移,你给我回来——”姚策连忙伸手去拦,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叶承志回京述职那日,李惊鸿便和宋祁玉一起告辞了宁州大营,二人离开时,姚策专门让人备了马车。
案子查到这里,牵扯出来的不仅仅是军医之死那么简单的了,后面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县官能插手的了,此案能不能真相大白于明面上,还需要等待机遇。
马车缓缓停到庆元县城门口的时候,李惊鸿对宋祁玉道:“宋大人,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往别处拐一下,不如你先回县衙去?”
刚提袍从车上下来的宋祁玉闻言一愣,随即便看到了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袍子,以为她要回去换身衣裳,目光微动,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啊,好,那我便先回衙门去了。”
李惊鸿看了一眼宋祁玉在城门处消失的背影,转头对车夫道:“麻烦您将马借我一下。”
两山之间郁郁葱葱的林荫遮天蔽日,一人骑着一匹骏马正疾驰南下,马蹄声回响在山间,骏马略过之处翠枝摇曳不止,一人一骑从密林中奔出,冷冽的眸子瞥了一眼挂在山腰的夕阳,更加用力的挥了下马鞭。
与此同时,官道的尽头也有一人拉着缰绳坐于马上,不同的是,这人立在原地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月移不断挥舞着手上的马鞭,看着天边西沉的日光,只想着快点、再快一点...不料,远远的官道岔路上,却忽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她眸色一凛,不知那是何人,正当她想偏移半步从那人身边飞驰而去时,那人却忽然驾马挡在了官道中央。
“吁——”月移连忙将马缰一拉,这才让疾驰的骏马堪堪停住,不至于撞上前面的人,她破口大骂:“喂,你干什么挡着道儿,识相点就滚开,别耽误老娘办正事!”
李惊鸿闻言嗤笑一声,将一枚牙牌抛给她,双手环胸姿态惬意的坐在马上,懒懒笑道:“我就不走,你能怎么着,看清楚了,我可是庆元县县衙正九品主簿,这里是庆元县地界,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月移顺势伸手一接,看到牙牌上“正九品主簿”几个字先是一愣,随后眼里充满了嘲讽,哈哈大笑道:“九品芝麻官还敢拦老娘的路,吃饱了撑着吧,知不知道老娘是谁,老娘可是...”,话没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忽然顿住了。
“你是什么?”李惊鸿看着这位自己昔日的影卫吃瘪的样子忽然很想笑,月移还是那么暴躁,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晚她便会赶上叶承志回京述职的队伍,偷偷潜进去一刀割断他的喉咙。
她并不是不相信月移能做到,而恰恰是因为这件事对月移来说轻而易举,她才会来此地截住她的路。
月移还是太冲动了,叶承志既然是上面放到北地的棋子那么一定将他的每一步路都算好了,如今鞑子夜袭卫所一事叶承志有功,李元朝封赏他就等于在责怪姚策,如果叶承志在回京述职的路上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姚策做的。
所以,无论月移有没有动手,这个闷亏姚策已经吃定了,真一气之下将叶承志杀了才更加麻烦。
“你一个县官干嘛要拦我的路,我还有要事要办,你若是再不让开我便动手了!”月移厉声喝道。
李惊鸿挑挑眉,虽然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勤加练武了,但对比前世来说还差得十万八千里,以她现在这副身板,若动起手来她还真不是月移的对手。
于是她杏眸微微一转,唇角一勾笑道:“这位姑娘,我看你应该是江湖中人,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你若答应我就放你过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官场上的人虽表面上光鲜,可事实上却过得如履薄冰,尤其是我们这些女官更加不容易...”,李惊鸿说到这里,月移的目光微微一暗。
“前几日我随上司去宁州大营办差,卫所里的那位姓叶的都尉却对我百般骚扰,还以前程威胁我让我陪他一晚,他说自己大概马上就要升官了,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顺手...”
“所以,姑娘,我能不能向你买他的命。”
夕阳已经坠入山林之中,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