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荒山野岭,哪里会有什么医馆啊...”那官兵中领头的被雨淋得快要睁不开眼睛。
他回头望了眼马车,其实方才他注意到崔大人并没有什么外伤,大人要去医馆,是否只是从马车上趔趄下来的摔伤?
雨势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一行人在官道上艰难前行,前路漆黑一片,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一道惊雷炸响,电光瞬时将四下照得通明。
官兵的眼睛亮起,他回头对身后喊道:“前面有一间驿站!...崔大人,不如我们先行去驿站避雨?”他迟疑问道。
雨声急促,车内却迟迟无人应答。
“崔大人?”官兵心中恐他出事,便要去掀他的车帘。
下一瞬,一道喑哑的男子嗓音忽然响起:
“...好。”
“大人眼下...还能坚持吗,附近大约没有医馆。”官兵听他压抑的声音不免担忧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车内人又道:“...不妨事。”
不妨事,因为崔祯已经确定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这短短几息的功夫,体内的经脉如同被一簇火苗慢慢燃烧一般,顺着他的血管燃到他的四肢百骸...
阴暗的车厢内,芝兰玉树的青年男子半靠在车壁上微微喘息,如玉的面颊和脖颈上隐隐透着绯红。
细密的汗珠自他微湿的眼角缓缓滑落到他滚动的喉结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欲色。
他努力在混沌中维持一丝清明,思索着那刺客到底是何居心,为何...为何要给他下这样的药?
可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崔大人,驿站到了。”车厢外传来官兵的声音。
崔祯定了定神,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才掀开车帘出去。
如柱的玉珠打在他的面上,他体内的躁动才渐渐压下了些许,支撑着他不至于在众下属面前出丑。
驿站简陋,护送的官兵给崔祯要了一间客房,崔祯又向小二要了一盆冷水之后便上了楼。
电闪雷鸣被挡在窗外,崔祯踉跄着摸索进了房内。
室内似乎焚过香,淡淡的海棠气息隐隐约约萦绕在鼻尖。
崔祯跌坐在床沿上,轻喘着将身上的湿衣褪下只留一件里衣。
他仰躺在绵被上,难耐的轻吟,他这辈子前二十多年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苦...
咚咚咚——
三声轻缓的叩门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中分外清晰。
崔祯似有所觉的睁开双目,迷离的眼睛渐渐聚焦,他想大概是小二送水来了。
哑声道:“请进...”
木门吱哑一声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轻缓的脚步声。
“劳烦搁在床下,多谢。”男子的嗓音中含着压抑,像是陈旧的箜篌。
来人在床边脚步顿了顿,脚步声又响起,再下一刻就是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崔祯放下心来,本想起身,却浑身软绵绵的,脑中混沌一片。
他想,罢了罢了,兴许醒来便好了...
不知何时,他沉沉坠入梦中。
“夫君,为什么丢下我啊...”
梦中女子泫然欲泣,杏眸中积聚着层层湿润,好似在控诉他的无情。
他心中一滞。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般无情...”
霎时间女子已经翩然将至他的身前,殷红的唇翕动,竟快要贴上他。
体内的火乍然被点燃,女子柔弱无骨的身躯如藤蔓一般缠绕上他,铺天盖地的海棠花盛放,香气席卷了他的唇齿、他轻颤的指尖、他身上每一处灼热.....
他忽而飘至云间又骤然坠入地狱,极致的愉悦裹挟着他,却又给他最大的痛苦。
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梦中的云雨却未歇,还不待他思量,那柔软的藤蔓便又一次缠绕上来,将他拉进无尽的深渊。
李惊鸿借着窗外的幽光一寸一寸打量着崔祯沉溺的神色。
她觉得新奇极了,从来没在清冷疏离的崔逢时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他星目禁闭,剑眉时而轻蹙时而又舒展,眼角下一点泪痣都晕染着情潮,绯色的薄唇翕张,悦耳又细碎的音色从中溢出。
他可真诱人啊...
李惊鸿轻笑一声,俯身吻住他的耳垂,在他的耳畔气若幽兰道:
“你是我的人了,逢时...”
云雨初歇,药物带来的情潮渐渐褪去,一道惊雷响起,将崔祯从无尽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轰隆——
崔祯猛地睁开双目,眸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然与清明。
身上的酥麻感还在取悦着他的神经,触到的一片柔滑却让他脑中倏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