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连山上的积雪经过连日来晴好回暖的天气逐渐消融,只剩下山头与半山腰处还是一片雪白,李惊鸿在书房中习字疲乏之时常会眺望雪山之巅,日出日落还能欣赏到日照金山的美景。
近来衙门里无事发生,除了处理后山鸡舍琐事之外,她便时常去宁州城找崔祯小住两日。
咳咳...主要还是馋他的身子。
崔祯似乎也早已食髓知味了一般,二人只要共处一室总会纠缠到一起去,也不知是谁先开始撩拨的。
崔祯洁身自好了二十多年,初尝云雨之后反倒让她见到了这人光风霁月的皮囊之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刚开始还是李惊鸿主导,愈往后他便愈加反客为主。
当她神志涣散他突然掐住她脖颈的时候,抑或是他眸色深不见底蓦地用竹节般的长指戏耍她舌头的那一刻...
就像是清冷无暇的月亮,它的背后也有阴暗的沟壑。
李惊鸿事后气愤的责问他,却只换来青年脸颊泛红,垂眸歉然道:“抱歉,当时的我就似不是我自己了一般,想那么做...便做了...”
这副认真懊恼的模样让李惊鸿再也气不起来,只想赶紧将他再一次扑倒在榻上。
试问与秀色可餐的死对头共赴巫山是什么滋味,李惊鸿答曰:爽极。
这两日休沐,李惊鸿本欲再往宁州去,不料来了月事只得作罢。
不能睡觉那和死对头在一起还有什么滋味呢,索性在家中料理一些正事。
她三日前已经将尹秋月等人的通行文书拟好了,当日几人便去了曲昌县,她倒也不担心这几人,毕竟都曾是官家小姐,心眼子可比淳朴的老百姓多得多。
手中百无聊赖的执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思量着西南的战事,不知不觉便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阮”字。
阮是南诏的国姓。
她记得,自己刚登基那一年万国来贺,南诏国主阮天枢便派使臣进贡了一种名为“万蛊香”的香料,称是用上万种蛊虫耗费百年才能炼制出一块,可以通过人的梦境篡改记忆,已达到控制人的效果。
不过,燃香之时还需有南诏国的术士在一旁做法才有次奇效。
彼时李惊鸿只觉得南诏就是来哄人将他们南诏术士留在大昭而故意搞出这邪乎的东西,面上奉承了几句便直接扔库房里去了。
眼下南诏进犯边境,她才又想起此事来。
“呵...邪乎的小国。”她轻嗤一声。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姚策打服了。
窗边的风铃忽的被风吹起,上下翻飞呤呤作响,屋内瞬间变得阴暗下来,李惊鸿抬眸看去,只见原本晴好的天色骤然乌云密布起来。
她皱了皱眉,刚想起身关窗,忽听到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小林子的呐喊:
“主子,主子,宁州卫军报,鞑子昨夜偷袭宁州卫所,宁州军不敌现已后撤到宁州城外五十里!”
风铃被一阵飓风吹落,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还没完,小林子喘了口气又道:
“鞑子忒阴险,声东击西目的却是攻下曲昌县城,现在鞑子已经占领了曲昌,恐怕...下一步就是庆元啊主子!”
不绝的狂风灌入,将未来得及合上的窗扇吹得反复摇摆,砰的一声撞击到窗棂上,室内瞬时一片寂静。
李惊鸿几乎要抓不住笔,却厉声喝道:“你在说什么,宁州卫所有十万大军驻守,怎会被鞑子打得退后到城外五十里?”
此时的小林子脸上早已皱成一团,将哭未哭的开口:“衙门里来报信的人说,半月前朝廷早已下达密令将宁州的军队调往西南支援,只是这密令...不知怎地让鞑子知晓了啊...”
密令...
李元朝竟下密令调离了宁州军,怪不得连她这个县官都没听过任何风声。
李惊鸿脑中空白了一瞬,她眼睫无意识的颤动着,费了好大的力才迫使自己保持镇静,而在小林子眼中,她只是略惊了半刻便立时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月移呢?”她冷声问道。
“从事发后便未曾出现过。”
她低骂了句“混账”随后抬眸道:“走,去衙门。”
鞑子一夜之间突破宁州卫所防线攻破曲昌之事早已在百姓之中炸开了锅,引起一阵恐慌。
宁州城内,菜市口有愤慨的年轻人背着包袱要逃命去,走前还不忘忠告道:
“诸位赶紧收拾细软罢,听闻朝廷早两个月就将姚总督调往西南去了,半月前更是秘密抽调了十万宁州军,北地无人镇守,小生逃命去也!”
百姓听闻不但守卫宁州的“战神”姚总督走了,十万宁州军也没了,一时间乱作一团,慌忙着回家收拾东西也要逃走。
城门口的官兵控制不住汹涌而出的人流,一片兵荒马乱。
崔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