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内,人头攒动,一辆华贵的马车急速穿行于街道中,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随后侧目议论起来。
“听闻咱们青州城来了个大人物,不会...就是马车上那位吧。”
“瞧那马车的样式咱们这边见都没见过,许是京城来的贵人。”
宽敞的马车中,杨若瑶侧躺在贵妃锦榻上,一旁的婢女帮她打着扇子,微风悠悠的从扇底吹来,好不惬意。
“爹到底去干什么了,让我一个人进城,青州城我幼时便逛了千遍万遍了,真是无聊透顶。”杨若瑶忍不住发牢骚。
半个月前杨国公忽然提议带她回青州,她本不愿意,李元朝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后召裴玄照入宫的机会也就多了,她也就常常能在宫中见到他。
可杨国公却非要拉上她一起回青州,对李元朝说回来省亲,杨若瑶拗不过自己亲爹,只能不情不愿跟着来了。
来到青州城外,杨国公却先行下车,并对杨若瑶道:“乖女,你先进城,为父在城外还有些要事。”
随后便不顾杨若瑶怎样叫喊,竟头也不回地往郊外走去。
杨家自从跟着李元朝发达之后便在青州城买了一所大宅,杨若瑶的车驾在大宅门口停下,下车之时竟瞧见一身着布艺的妇人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大门。
她顿时皱起眉头,“那人是谁,怎敢随意出入我杨家的宅子?”
不仅如此,妇人进门的同时又出来几个抱着洗衣盆的老婆子,几人说说笑笑往外面走。
这回杨若瑶倒是认出来了,抱着盆的那位是她的婶婶,而其余人都是杨家的穷亲戚们。
许是杨若瑶身后的马车太过贵气,几个妇人当时便瞧见了来人,看到杨若瑶上下打量了一番,倏地笑了:
“哟,快瞧是谁回来了,是春花!”
杨若瑶攥紧了手中帕子,这些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杨春花”这个土里土气的本名。
妇人们看见杨若瑶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簇拥过来,围着她打量:
“唉,还真的是春花啊,瞧,脸上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春花好像是长高了,嘶...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妇人们的目光在她身上如同在肉摊上挑肥拣瘦,让她不由后退两步。
她斜睨了众人一眼,“你们怎么在我家?”
她记得,这个宅子是女帝赏赐之后父亲置办下来的,没住多久他们便举家搬往了京城,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在这里住着的怎么会是这些人?
“嗐,什么你家我家的,不都是咱们家吗?”杨婶子笑道,“你娘死得早,当年你幼时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婶婶等于你半个娘亲嘛...”
杨若瑶的眉头皱的死紧,“那她们呢,她们又是谁?”
其中有位妇人见状不乐意了,“唉,春花你忘了表嫂了,你小的时候我带过你几日呢。”
“是啊春花,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还追着你表哥说要嫁给他呢,怎么,你许了亲事没?”
杨若瑶简直要疯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宅子里住了这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更不知道现在要怎样脱身,这些野蛮人真是无礼!
她正被几位婶娘拉着纠缠之时,身后传来杨国公的声音:“表嫂、表姑,你们在此处住得如何?”
众人回头望来,杨国公杨威正立在她们身后。
“爹!”杨若瑶将身边围着的人推开小跑到杨国公身后。
杨威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来,乖女,快和婶娘们见礼。”
杨若瑶立时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见礼?她堂堂一国郡主和她们这些平民村妇见礼?开玩笑的吧...
“爹...我...”
杨若瑶欲言又止,却不料被杨威瞪了一眼。
她只好乖乖对众人一欠身,“若瑶见过各位长辈。”
“哎哟哟,这从京城回来人都变的怪懂事嘞,大威子啊,咱们春花许亲事了没有啊?”杨婶子问道。
杨威哈哈一笑,“她年岁不小了,我与她姑姑正在京中给她择一门亲事。”
一听是在京中,众位婶娘交换了个眼神。
“如此啊,那快进去吧,我给你们烧大威子最爱吃的茄子。”
...
另一边,纪昀来到李惊鸿的书房中禀报今日之事。
“杨威现在已起了反心,我今日带他去瞧了三万大军,看他的样子,似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纪昀道。
这三万大军可一直都是他骗杨国公养的私兵,每年大头都靠杨国公的银钱来供养。
本以为杨国公一时半会儿不打算用兵,但半月前忽然收到杨国公的传信,竟是说要亲自来验收。
李惊鸿轻笑一声,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晃动,“呵,眼瞧着小皇帝有了后,也变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