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惊鸿点的菜品都已上齐,小二边上菜边给二人介绍道:
“这是小店的招牌菜酱板鸭,这甜酱可是我们老板亲手调制的,全金陵城只有我们一家店能吃到这个味儿。”
“这道菜名叫蟹粉狮子头,是蟹肉,虾籽,蟹黄制成,您在别处吃不到这么新鲜的。”
“还有这一道...,这些都是我们老板研制出来的,只有兴春酒楼才有!”
小二口条极为利索,一口气介绍了七、八道菜不打磕绊,李惊鸿暗暗点头,冷不丁问道:“听闻你们老板是京城人士,怎么你们酒楼的淮扬菜做的这般好?”
小二一愣,随后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老板在厨艺上的造诣那叫一绝,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在厨房下的功夫可不少,每个月都要研制一两道新菜或糕点给客人们尝鲜,收集客人们的意见后再一回回实验,不然我们兴春酒楼哪会这么一直火爆?”
菜前的蟹粉酥也是,研制好之后送给各桌尝鲜,尝完小二一条一条在本子上记下客人们的评价给后厨看。
待小二离开,李惊鸿夹了一筷子酱板鸭放进自己碗里对月移道:“你方才听见没,小二说这酒楼的老板是个男人,我估计就是周忠那个嫡长子了。”
传闻周忠原配妻子所生的嫡长子性格懦弱、不善言辞,据周忠所言更是没有半点高门嫡子之风,为此周忠十分头痛,见谁给谁提两句,直到整个朝廷都知道周忠对嫡长子的不满。
人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李惊鸿很是奇怪,周忠怎么走到哪都要贬低自己的儿子?
后来才知,外面还养着一个外室子,外室子从小能说会道,两相比较,周忠自然喜欢油嘴滑舌的外室子。
思及此,李惊鸿又道:“不过我觉得,周忠这位嫡长子并非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在周忠眼里油嘴滑舌,能讨人喜欢的才是合适的继承人,而不善言辞,喜欢在厨房里研究菜式的人根本不配当他的儿子。”
月移撇撇嘴,“那他还不是支持了懦弱无能的李元朝...”
李惊鸿一噎,“他推李元朝是因为太过恨我,若是还有别的皇子,他怎么会将一切押在李元朝身上?”
主仆二人用罢了午饭决定去之前打听到的废弃书院瞧瞧,据说原先是某家族给幼童开蒙的族学,后来家道中落将几处地皮都抵了债,而书院位置比较偏僻,所以一直没能卖出去。
二人沿着路线到达目的地之后李惊鸿不由疑惑的发问,“这里哪儿偏僻了,过一条巷子就是金陵最热闹的街市。”
不过门脸破败了些,四下无人,阴风四起,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门锁已经生锈了,月移,你进去瞧瞧。”李惊鸿道。
“是。”月移说罢,飞身跃进了院内。
李惊鸿则是绕着书院外墙踱步,她方才用步子量了一下,整个书院差不多与京城的常榕书院面积差不多大,况且里面本身就是个族学,一应设施俱全,省了她另起课室的银子。
正打量着,李惊鸿蓦地神色一凝,猛然转过身去。
不知何时,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头子拄着拐杖站在巷子口,李惊鸿一愣,想不到这巷子里还住着人。
老头子慢慢靠近,行至李惊鸿近前,颤声开口道:“是不是又有人骗你们买这处院子?”
李惊鸿讶然,“骗我们?老人家,这处院子有什么说法吗?”
老爷子摆摆手,叹了口气,“这里以前是金陵第一世家傅家的族学,里面死过人,闹过鬼的,每到晚上就妖风阵阵哭啼声不止,我劝你们还是莫要上当,这处宅院抵给当铺快三十年了还没卖出去,他们现在啊,就专门骗你们这些想在金陵置业的外乡人,莫要上当,千万莫要上当啊...”
她也曾听说过曾经的金陵第一世家傅家,不仅是书香门第,每朝每代都出过四品以上的官员,可谓是江南最兴盛的家族。
本朝傅家最为出色的当属大公子傅闻容,年少成名有江南第一才子的美名,其貌若潘安的长相曾引起江南众画师争相为其作画,后来傅闻容接任傅家家主,将走向下坡路的江南傅家一把拉回从前的兴盛。
不过后来傅家家主傅闻容因“通敌叛国”罪被当街处斩,傅家也难逃满门抄斩,大厦将倾,江南的百年世家一夕之间被全部摧毁。可正因其美貌与才名,傅闻容依旧活跃在如今的话本子和戏折子里。
李惊鸿抬眸,如今这族学,也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
闹鬼之说无论真假,经过重生一事她已经没什么害怕的,只是老人家好心提醒,李惊鸿也不能不领情,只好客气的笑道:“好,多谢老人家提醒,我知道了。”
老人家依旧滔滔不绝,生怕她吃亏上当一般,“千万莫要买啊,千万莫要上当啊...”
“好,我知道了。”李惊鸿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往回走。
待她走回正门时,月移已经站在原地等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