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此地还能有谁比您的官更大...”周奇喃喃道。
在他的认知里,祖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没有人敢对祖父说一个“不”字,连带着他这个周家嫡孙也能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别人一听他是周尚书家的嫡孙,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都是别人得罪他,哪有他周奇得罪别人一说?
周忠冷笑一声,“你以为呢?我告诉你,你今日得罪的是江南总督军冯彪家的独子冯林,林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自然是百般宠溺纵容,若是因为你让我在总督军面前丢了面子,就滚回咸阳老宅跪祠堂去!”
一听周忠竟让周奇滚回咸阳老宅去,周武便知道这一回周忠是真的动怒了,他忙找补道:“父亲您放心,这几日我定好好看管着奇儿,让他在客栈里好好反省一下,再不让他出去闯祸了。”
他给周奇一个眼神,周奇连忙求饶道:“祖父,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给您添麻烦了,您就别让我去咸阳了...”
周忠冷哼一声,转而对周武道:“给我看好了他!”
“是...儿子知道了。”周武忙应下。
...
李惊鸿在千金坊凑了一整天的热闹,深夜子时才回到常榕书院,书院门口还亮着灯笼,是傅大爷专门给她留的。
李惊鸿推门而入,夜晚的书院中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侧的小厢房内还亮着灯。
这几日傅大爷带着被她揍了一顿的崔三爷住在厢房内,时时刻刻护着不让她靠近那崔胖子,怕她再一脚要了他的命。
李惊鸿不由勾起一个浅薄的笑意,罢了,随他去吧。
她刚要往里走,就听厢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房内的烛火泄出来,勾勒出一道佝偻的身影。
“李祭酒,祭酒大人且慢!”傅大爷苍老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李惊鸿闻声停下脚下的步伐。
“这么晚了,还有何要事?”李惊鸿看了一眼天色,不解地问道。
傅大爷迈着蹒跚的步子来到近前,对李惊鸿深深行了一礼。
李惊鸿皱眉将他扶起来,“傅大爷,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多谢李祭酒的收留之恩,如今也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傅大爷缓声开口。
“什么?你要走了?”李惊鸿讶然。
傅大爷守着傅家族学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到傅家后人的到来,现在所谓的傅氏族人正是那个崔胖子,也算找到了,所以现在他们是要走了?
傅大爷点了点头,“不错,当年家主给我的命令里除了等待傅氏后人的归来之外,还有一个便是带着傅氏后人去找曾与家主有过约定之人。”
“这样啊,那既然如此,就祝您珍重吧。”
李惊鸿不懂傅家到底计划了什么,不过这些事都和她无甚关系,只能明日一早亲自送傅大爷走,也算是不负这一个月以来相识一场的情谊。
...
次日一早李惊鸿给傅大爷结清楚了一个月以来的薪水,便送他与崔三爷上路。
崔三爷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小便还麻烦些,故而看见李惊鸿便没有好脸色,但他知道,他奈何不了这个女人,硬碰硬只有吃亏的份。
看着傅大爷坐上了崔三爷的马车李惊鸿才转身回到巷子里去,找来月移吩咐道:“我们书院的看门大爷要重新招一位了。”
月移愣了愣,应道:“是。”
李惊鸿瞧着月移似乎有话要说,随即问她:“怎么,又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月移抿了抿唇,“是,昨日属下打听到江南总督军冯彪来了金陵,昨晚周忠借此机会邀请冯彪一同用饭。”
江南总督军冯彪,这个人她还记得,她父皇在位的时候冯彪便已经是江南总督军的位子了,不过江南一带不似西南和北方那般常年战乱,故而此人虽然手握重兵却在一众武将中毫无存在感,李惊鸿时常忽略还有这么一位大都督在江南养老。
“周忠见他...”李惊鸿沉吟片刻不由发出低低的冷笑声,“周忠此人竟然也会有卑躬屈膝求见别人的一天,真是稀奇了。”
“主子,不若属下这就去监视着他们的动向,以免他们生出不轨之心。”月移抱拳道。
李惊鸿颔首以作回应,“好,你就去盯着他们,看看周忠又在搞什么花样。”
...
秦淮客栈,周奇被关在厢房内禁足已有一日了,他被禁足,周娴也失去了出门的机会,被安排在周奇厢房外间守着他。
头一天周奇许是被周忠吓到了,在房内待得还算老实,周娴在外面绣花倒也不费什么心神。
可第二日,周奇便坐不住了,时不时敲门要这个要那个的总是让周娴替他跑来跑去,纯粹是有意折腾她。
眼下周奇又敲响了隔间的门,周娴放下手中的绣绷子叹了口气,“又怎么了,又要干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