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曦坐下,名唤樾竹的男子为她沏了一杯茶。 她看着樾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莫名有些失神。 樾竹淡淡一笑,“姑娘为何这般盯着在下,在下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初曦顿了顿,摇头道,“不,只是觉得公子的眼睛很漂亮。” 像张行云的眼睛一样漂亮,但不同的是,樾竹的眼中没有那层冷冽的隔膜。 “如果看着在下的眼睛能让姑娘心情好一些的话,那便多看看吧。”樾竹还是一派温和,丝毫不觉得李初曦的话唐突。 李初曦微怔,“我看起来,心情很差?” 就这么明显吗? 樾竹闻言轻笑出声,“姑娘若没有愁绪,为何会被在下的笛音吸引而来呢,理应跟着其他人去正厅才是。” 是了,她心情不好,一次次面对张行云冷漠疏离,她总会如此。 “姑娘还要再听一曲《飞篁引》吗?在下只当姑娘是知己,不收姑娘的银子。”樾竹笑道。 李初曦忘了,他是清潭乐坊的乐师,点曲子是要收费的。 她不由被樾竹逗笑了,“好啊,白送为什么不要?” 樾竹再次将竹笛放至唇边,闭上眼,清幽的笛声缓缓响起,李初曦也闭上双眼,心渐渐宁静下来。 ... 回去的路上,女官见李初曦心情似乎松快了不少,心道去乐坊当真有用,于是上前悄声对李初曦道: “殿下,听闻今日陪您的乐师还是清倌呢,您若喜欢...” 还未说完,就见李初曦眉头微皱,“方才在乐坊并未发生什么,我也只是欣赏樾竹的笛声罢了,莫说些不着调的话。” “是是是。”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女官忙称是,她一旁的臣子眸光微转。 ... 回到东宫,李初曦便看到那两口大箱子依旧摆在原来的位置,张行云对它们不感兴趣,宫人们更不敢乱动。 而那枚羊角笛,孤零零的躺在小几上。 李初曦拿起它,蓦地便想起今日樾竹吹笛时的样子,耳边恍惚再次响起《飞篁引》。 她尝试的将那羊角笛放在唇边,依照记忆中的曲调吹出音律,刚刚吹奏出几个音节,室内便传来“啪”的一声响动,像是书本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 果然,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快步走出,张行云只着一身中衣,墨发垂肩,像个惶然无措的孩子。 看到拿着羊角笛的李初曦,他才蓦地回过神,眸光暗了下来,“殿下从哪里学来的这首曲子?” 李初曦眸光闪了闪,她不敢说是自己从前偷窥他听到的,只道:“市井之中,随处听来的。” “市井之中?”琥珀色的眸子蓦地一冷,“这样的旋律,怎可出现在市井之中...”他冷不丁抬头对李初曦道:“既然如此,殿下还是莫要在宫中吹奏了。”说罢,转身入了室内。 李初曦忽然有些气恼,这里是她的东宫,她想吹什么就吹什么,凭什么要他来指手画脚? 张行云坐回室内的软榻上,想拾起地上的书册却无端有些乏力,方才听到那熟悉的旋律,他还以为是母亲... 他想念从前父母健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那个时候夜里母亲总会吹一曲《飞篁引》哄他入睡,他少有安宁的梦里,总会听见这首曲子。 恍惚间,耳边又有曲声响起,张行云靠在榻边眼皮有些沉。 他困了,这曲子,应该是在做梦吧... 李初曦回到内室的时候发觉张行云已经靠在榻上睡了,不由讶然,难道是她吹的笛声把他哄睡了? 张行云一向睡眠浅,李初曦似乎找到了一个让他安眠的法子。 从那夜后,李初曦便时不时去小筑寻樾竹,让他教她《飞篁引》。 “我只会前半段,你教我全本,银子要多少都行。”李初曦道,她没有说谎,因为从前张行云每每奏到一半就回屋休息了,想来那是他是被他自己的笛声吹的困了。 “姑娘说笑了,你我既已经是朋友,还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我教你便是。”男子温和道。 樾竹作为一个师父很是细心温和,他不厌其烦的教李初曦吹曲子,时间久了,二人当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所以...姑娘学习《飞篁引》是为了一个人?”樾竹轻轻问道。 李初曦颔首,她支着下巴趴在竹桌上,眸光幽幽,“这曲子能让他睡得好些我便心满意足了。” 少女一缕青丝垂落在耳畔,樾竹忍住了帮她整理的冲动,温声开口:“姑娘惦记的人,让在下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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