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觉得复制品也是艺术品呢?”塔列朗问。
她想起了一副在威尼斯教堂里看到的画,原作被偷走了,教堂的神父挂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旁边还有个提示,将挂复制品的原因进行了“解释”。
摩西十诫里包含不可偷窃,只要没那个心,再贵重的东西放在公共场合也不会被偷走。
相反的,如果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去偷,多么复杂的机关暗道都会被破解,埃及“考古学家”们甚至连炸药都用上了。
禁果不会让人变坏,而是让人有了变坏的可能性,奥古斯丁说,人类的自由意志也可以向善,如果一个人想做善事,却被阻止,那他就不自由了。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如果有门当户对的爱情,那就有门当户对的友谊,或者是为了利益,反正不是单纯的给予。
在霍格沃茨如果你需要帮助,只需要提出来总会有人答应的。
“您看过画家作画吗?”乔治安娜问“我看到过,有的画家会请助手调色,米开朗基罗在绘制西斯廷天顶画时都是亲力亲为的,但是调色是自己画的。”
“我看过。”塔列朗说“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不,你不懂,我们看到一幅画作的感官会随着因为我们知道它是一件伪作而改变,我们会仔细地审视这幅画,寻找它的瑕疵,但要是有人告诉看画的人,那其实是真的,您觉得看画人会是什么反应呢?”乔治安娜问。
“他们会说‘你是个骗子’。”塔列朗绘声绘色地说。
“有些东西看起来像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想将这二者区分开来是不可能的,约瑟芬戴的耳环没人怀疑它是假的,但要是有一个小偷将其中一个换成和宝石切割一样的玻璃呢?他有那样的手艺,为什么还要干这个呢?”乔治安娜问。
塔列朗好像被她弄迷糊了。
“您读过神学院,关于柏拉图说的‘实在论’有什么看法?”乔治安娜问。
“我想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更简单的。”塔列朗无奈地说“你说的太复杂了。”
“如果我掌握的某一知识或观点似是而非,也就是我对此表示怀疑,它可能是错误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妨立即宣布它是错误的,并予以拒绝,这是笛卡尔说的方法论。有趣的是,我一直以为笛卡尔是数学家,忘了他是哲学家,就像帕斯卡,我以为他是物理学家,他说,因为你从小就相信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没东西,箱子是空的,你就相信真空是存在的,这是感官的幻觉,然后被习俗强化了,需要科学来纠正,学校里的人告诉你真空并不存在,毁了你的常识,常识原本是那么清晰地理解这件事,现在需要纠正才能回到最初的天性中,谁欺骗了你呢?”乔治安娜问。
“幸好你不是我的教授。”塔列朗笑着说“否则我很难不揍你。”
“我可是女人。”乔治安娜说。
“你的雕塑里,海格力斯还不是对命运女神动手了。”塔列朗想了想“我记得凡尔赛宫有一个海格力斯之厅,天顶画就是众神迎接海格力斯到奥林帕斯。”
“然后呢?”乔治安娜问。
“我们把那个雕塑放在那里怎么样?如果你确定要把这个房子改成拜占庭式的。”塔列朗看着四周说。
“我还没想好呢。”乔治安娜说。
“我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拒绝你,相信我,我可擅长说服人了。”塔列朗说。
“
“那不是我最绝望的时候。”塔列朗笑着说。
“我不是和您讨论绝望的问题,我们试图通过拼命越过一切阻碍获得安宁,可是等我们越过了阻碍,安宁又变得不可忍受了。”乔治安娜说“这是帕斯卡说的。”
塔列朗用感兴趣的眼神看着她。
她听说过塔列朗的“爱好”,不过此刻他的眼神不是“那种兴趣”。
“您可以不用言巧语地恭维我,如果您觉得我需要改正,可以直接告诉我,您看过伦勃朗的拔示巴吗?”她问。
“你好像很喜欢提问题。”塔列朗冷笑着说“跟老师一个口气。”
“过于真实的o体,破坏了文艺复兴时期追求的和谐美,再丑陋的真实也是真实的。”
“你们女人总爱那么说。”塔列朗摇头“我可不再上当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久布干维尔出现了。
“拍卖要开始了。”船长说。
“走吧。”塔列朗说,然后和她一起离开了这个曾经布满了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