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融道“陛下怕太子登基后被群臣”有些词语还是不敢说出来。
卫瓘冷笑,就是这样,司马炎唯恐朝廷的大臣和门阀架空了司马衷。“前车之”他硬生生的忍住。
房间内众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自汉灵帝以来短短百十年,权臣架空皇帝者有之,篡位者有之,司马家就是权臣掌握兵权篡位的典范,他哪里敢信任朝廷大臣司马家掌握天下之后迫不及待的将族中的亲属尽数封王,且是有领地有军队的实封王,一副恨不得将大缙所有军队所有城市尽数掌握在手中的架势,还不是因为司马家唯恐有权臣篡夺了司马家的王朝。
魏舒轻轻咳嗽一下,道“所以,对陛下而言,这辅佐太子的人才只怕必须从朝廷之外挑选。”
他道“胡问静是寒门”卫瓘失笑“胡问静也是寒门老魏你休要说笑”转身看四周,道“幸好张华不在这里,否则一定和你翻脸”
寒门以为是穷人的意思寒门是指家中没有出过高官,没有权势,每天没有无数车马登门拜访的“门阀”寒门也是门阀胡问静出身不过是乞丐,穷得门都没有,算个寒门胡问静如今有钱了,还有个小官的职务,她的子孙后代倒是可以自称寒门了。
魏舒也不与卫瓘争辩,改口道“胡问静不是门阀出身,背后没有势力,不需要担心有门阀影响她的行为,又是本朝唯一的女官,想要上进就必须抱大腿,还有一些能力,如此条件简直是为太子量身定制的。陛下怎么会不看重胡问静”
魏融重重的点头。魏舒温和的问道“现在你知道胡问静最妙的一步棋是什么了吗”魏融皱眉,依然莫名其妙。卫瓘和山涛苦笑,这憨厚的孩子绝对不能当官,否则死无葬生之地。
魏舒温和的笑着,心里都要哭了“胡问静最妙的一步棋是自污了名声啊。”
“胡问静是个女子,若是辅佐太子,却取代了太子妃贾南风成了新的太子妃,贾家怎么办”
魏融瞠目结舌,还有这个担忧
“若是胡问静在陛下和贾充的培养之下不断地成长,却爱上了司马家的某个俊才,愿意为那司马家的才子干掉太子,助情郎登基,陛下和贾充怎么办”
魏融刚刚快干了的汗水再次涔涔而下。
“若是胡问静成为太子的臂膀,成为六部之首,或拥有重兵,或知道太子的秘密,某个大臣忽然为其子孙向胡问静求亲,许胡问静当家主母之位,胡问静会不会就嫁了,会不会就从对太子忠心耿耿,转变为替子女谋取福利”
魏融使劲擦汗,房间内还是太热了,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魏舒看着傻孙子,这个孙子缺少正确的指点,以为世界都是单纯美好的,压根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他指点定然可以变得聪慧的。“这还只是最普通最没有技巧的几种可能,朝廷之中人人都能想到,陛下和贾太尉怎么可能放心胡问静”
魏融终于理解为什么魏舒认为胡问静的臭名声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失声道“所以,胡问静的名声越臭,越是不可能嫁入豪门大阀,越是不可能成为王侯的妃子,忠心度就越是可靠。”
卫瓘摇头,魏融偏激了,区区一个臭名怎么可能尽数预防那些变化他温和的道“只是一个态度。胡问静从卖官鬻狱开始就在表明一个态度,她不会走后宫干政的道路,不会靠枕头风,不会把嫁入豪门当做人生目标。”
魏舒和山涛缓缓的点头,虽然不知道胡问静为什么会有如此悖逆世俗的念头,但是哪怕一直追溯到胡问静在谯县的行为,都可以明确清楚的看到胡问静一直努力在把自己从“才貌双绝”“嫁个有情郎”“成为皇帝的女人”等等女性最喜欢的标签之中摘出来,处心积虑的想要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是个恶妇污女。
卫瓘有些不屑,什么处心积虑,根本就是瞎搞。“若是老夫易地而处,第一要做的就是建立好名声,然后嫁入豪门。”以为拿把刀真的能够杀出一条血路胡问静那是祖坟冒青烟了,谯县都是废物,不然胡问静坟头的树已经七尺高了。老实学淑女,树一个好名声,嫁到谯县的门阀之中才是最稳妥的道路。
魏舒摇头“胡问静一心想要当官,当然看不上那些谯县的寒门。但是入了京城之后依然不想要好名声,真是有些奇怪。”他可以理解胡问静在谯县的作为,不污早就被隔壁卖水果的强娶了,不凶残已经被门阀的少爷抢去暖床了,可到了京城之后搞个污名,一副唯恐被豪门看中被皇帝赐婚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呢胡问静的行为都有脉络可寻,唯有这一点无法理解。
山涛没有兴趣深挖胡问静的内心,道“总而言之,一个名声臭不可闻的污妖王很是让陛下和贾太尉满意。对贾南风没有威胁,被其他门阀公子的可能极小,真是可以放心的拉胡问静做一面旗帜啊。”
魏融愕然“旗帜”
魏舒卫瓘山涛一齐笑“不作为一面吸引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投靠太子的旗帜,难道真的以为胡问静才华盖世,可以委以重任独臂擎天”已经说了很久的胡问静目前只是官员中的普通水平,从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