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武威郡回来,这是有感而发了。”刘琨乘着陆云没注意,悄悄的把陆云的棋子拿掉了几颗。潘岳鄙夷的看刘琨,菜鸟,作弊都不会,这几颗子根本毫无价值。
陆机也笑,看来王敞一直很努力的在练习写作啊,可惜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没有天赋的人怎么练习都只能写出泛泛之文的。
他微微遗憾,又有些骄傲,继续念道“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予观夫武威胜状,在祁连山。衔远山,吞大河,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武威楼之大观也”愕然抬头,道“写得还不错啊。”
陆云点头,虽然语句不怎么华丽,不符合骈文的要求,但是这文字有些质朴中透着笔力的味道。然后呵斥刘琨“再偷我的棋子我就写文章骂臭了你”刘琨坚决否认“证据何在”
陆机一路念了下去“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神情越来越严肃,声音越来越端正。
陆云刘琨早已忘记了下棋,仔细的听着陆机念诵。潘岳背负双手,不断地微微颔首。左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左思猛然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机。陆云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响着。
书房内静悄悄的,仿佛呼吸声都没了。
良久,陆机声音干涸,慢慢的继续念道“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潘岳大步走到了陆机的身边,抢过陆机手中的文章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一阵晕眩,伸手扶住了案几,文章中熟悉的王敞的笔迹几乎跃纸而出。
“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才。”潘岳慢慢的道。
陆机陆云刘琨左思一齐点头。他们被世人推崇为文坛新秀的一十四友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他们每个人都有极其强悍的文字功底,傲视世人之余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劣。他们几人的骈文的文字华丽无比,说言之无物那是过了,能够被世人推崇的文字怎么可能言之无物可是说蕴含哲理却又有打脸的感觉,他们的文字怎么会蕴含哲理这无法突破文字桎梏的感觉深深的缠绕在他们的心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当今世上就没有比他们更好的文章,突破文字桎梏不是他们一个人的目标,他们可以当之无愧的受到世人崇拜。只是,眼前这片几乎没有引经据典,文字也算不上华丽的文章去彻底的震撼住了他们。这才是有灵魂的文字啊。
刘琨喃喃的道“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这句话的境界就吊打整个糜烂的大缙朝了。
左思点头,手脚都在发抖“朝闻道夕死可矣,吾今日能够看到真正的雄文,虽死无憾。”这篇文厉害吗前半篇或者大半篇的水平不过尔尔,左思自问虽然风格不同,不太好比较,但是一定要认为这篇文写的比他的都赋好,他是不服气的,可最后那一段实在是震撼了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句有浓烈的竹林七贤的风格,避世,清高,孤芳自赏,算不上多么的了不起。可是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彻底把全文的格调拉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最后那一句普普通通的感叹“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在前文高到天花板的映衬之下竟然有种千帆看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
左思自问是怎么都写不出来的,这与文字的华丽无关,这是心境的高度的体现,他怎么都到不了这个高度。
陆云的声音复杂极了“想不到王兄有此才华。”一直以为王敞就是个废物,没想到竟然是扫地僧
潘岳左思等人缓缓的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在他们讽刺王敞毫无才华的时候,那尴尬的微笑的王敞是不是内心无奈极了,一群菜鸟竟然敢讽刺鲲鹏
陆机忽然在案几上继续翻着,又找出了一幅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众人齐声叹息,为什么谣传之中王敞在武威郡的时候前一刻面对胡问静的利剑毫不畏惧昂首挺胸,后一刻被小问竹暴打这一幅字完美的解释了王敞的内心。
王宅门口,太子妃的马车慢慢的停下。
王敞看着贾南风悠悠下了马车,恨不得一个巴掌拍过去,你丫要用迟到装逼倒也看看场合啊,老子是你什么人老子是公公的表弟,是你的表叔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逼
但大庭广众之下,王敞只能微笑着行礼“恭迎太子妃娘娘。”
贾南风矜持的点头,心中满意极了,果然身为太子妃娘娘就该最后一个出场啊。她当先走着,胡问静牵着小问竹的手落后她一个身位,王敞悄悄的转头瞪胡问静,一定是你搞鬼,以前贾南风从来没有迟到过。他斜眼看小问竹,我收到消息贾南风早早的到了你家接你,你不会是因为小问竹赖床,所以找借口忽悠贾南风吧
胡问静用力眨眼,诽谤造谣诬陷
贾南风进了花园,整个花园的人都转头看着贾南风,贾南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