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地上前敲门“渊源可在家”其余人立刻瞪他,“可在家”三字太过软弱,殷浩很有可能装睡不应答的。
庭院之中有童子闻声走了出来,道“老爷在家,请教诸位是”
一个男子推开那童子,大步进了庭院,又进了屋子,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麻衣,靠在窗前看书,厉声道“渊源,你就坐看天下大变,牝鸡司晨,胡人作乱吗”追在那男子身后的众人阻拦不及,只能抱歉地看着殷浩,唯恐殷浩生气震怒。
殷浩放下书籍,笑道“原来是王濛啊。”他笑道“你倒有空来草堂小酌。”
王濛盯着殷浩,对殷浩的笑容完全无法继续呵斥,只能放缓了语气道“渊源,天下纷乱,你就出山吧”另一个拜访的男子急忙跟着道“渊源,我等已经召集了数万大军,只要渊源出山,立刻就能带领数万大军横扫冀州胡人,斩杀小儿胡问静。”
殷浩摇头笑道“我自在深山之中读书为乐,何必牵扯尘世的污浊。”
王濛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心地道“渊源,只要你肯出山,当授建武将军,冀州刺史。”他小心翼翼是有原因的,他含含糊糊地说的一连串官职其实都缺乏朝廷的认可,天下大乱,掌管冀州的官员有的死在了洛阳,有的死在了胡人刀下,有的去清河投靠司马越了,哪有官员站出来合法的给殷浩官职他口中的官职其实是来自司马家的一个王侯的承诺,但那个司马家的王侯属于旁支的旁支,若不是冀州无主,私自任命不合理不合法,不得不寻个有司马家血统的人撑场面,这个名字都没几个人记得的司马家的旁支的旁支算老几。所以,这个授官很是有些水分。
殷浩笑道“王兄知我,何以拿官职羞辱我”一群人哑然,殷浩虽然才华盖世,天下第一,但是却一直坚持官员是腐臭之物,他绝不会去当官。
王濛尴尬地看着殷浩,又一次劝道“渊源,天下纷乱,需要渊源力挽狂澜”
殷浩笑着摇头“我只爱这山野清风,花间门朝露,采菊东篱,何以去尘世间门沾染腐臭和污浊尘世是我不能呼吸,哪有这山野之间门的好”
一群人看着殷浩死活不肯出山,悲伤无比。王濛悲愤道“如苍生何”注1
众人步履蹒跚,互相搀扶着走下了山,只觉眼前这如画江山被胡问静和胡人染指,眼看就要明珠蒙尘,如管仲诸葛亮之类的大才殷浩却偏偏洁身自好不愿意出山,简直是人世间门的悲剧。好几个人悲愤地呼喊着“如苍生何”
王濛泪流满面“这就是高洁的殷浩啊,尘世的功名利禄都是粪土。”他又是崇拜佩服又是不甘心,对真正的隐士高人而言自然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胡人得天下也好,高门大阀的陨落也好,女子得天下也好,统统都不放在眼中。天下的所有百姓不分男女不分胡人汉人不分门阀平民,在殷浩的眼中想必都如同稻草扎的刍狗一样平等,毫无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殷浩完全不在意胡人或者胡问静得了天下。
王濛羞愧无比,他何时才能到到达“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境界他是个低俗的人,眼中终究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走吧。”王濛嘶哑着嗓子道。
其余众人无奈地上了马车,早知道能够说服殷浩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失败了也不足为奇。
远处,忽然有数骑疾奔而至,见了王濛等了远远地就叫道“公子,有紧急军情”
众人一怔,急忙下了马车。
那数骑神情郑重“十二月二十三日,石勒以邺城豪门大阀为内应,取邺城”
王濛听了“取邺城”三字就想冷笑,“取”字清楚地写清楚了胡人战斗力的贫弱以及若没有内应打不下邺城的事实。
“邺城三四十万百姓尽屠,勾结石勒之门阀亦不曾幸免,石勒以百姓为两脚羊,烹而食之。”
王濛厉声大叫“什么”却没有听清自己的声音,只觉四周都是人在厉声喝问。
那数骑眼神凄苦“军报就是如此”
一群人呆住了,胡人疯了
王濛陡然兴奋无比,拼命地向殷浩的庭院冲去,远远地就大叫“渊源渊源你快出来出大事了胡人丧尽天良,天理难容”
其余人恍然大悟,眼睛放光,若是能够借此噩耗劝动殷浩出山,这邺城三四十万百姓也算没有白白牺牲。
殷浩的庭院中果然传出了殷浩震怒的声音“胡人何以欺人太甚”
一群说客大喜过望,终于请动了绝世大才殷浩。有人泪流满面“这天下终于有救了”
时间门回到十二月十五日。
白絮远眺前方,又死死地盯着地图,真想骂人。这地图真是太简陋了,她对着地图比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这地图上的地形与眼前的实际地形哪里相符了,地图上这条线是山川吧,这个口子是表示山川边上有条小路但是这狗屎的实际地形至少有几十条山路,地图上到底指的是哪一条
白絮恶狠狠地看着四周,将防御圈设置到霍县的意图彻底破产,若是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