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母亲胡念一手把他带大的。
胡念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也没让胡边月饿过肚子,娘俩甚至还收养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名字叫小茹。这个三口之家,便是胡边月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所在。
可谁都没想到,因为去年的一次外伤,胡念在不太正规的治疗中,感染了仿生神经病毒。随着躯体被侵蚀,她左侧的手脚都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功能,现在生活全靠胡边月和不到十岁的小茹照护。
这个病虽然能够治愈,但神经重组因子的价格却十分高昂,高到胡边月等人根本不敢想;他只能一支一支地定时购买抗体药剂,阻止母亲病情发展,维持现状,直到想出解决办法的那天。
可单单是购买抗体的费用,就已经让胡边月感到压力重重。胡念心疼儿子,也不愿意小茹跟着遭罪,曾多次想放弃治疗,但这兄妹俩根本就不听她的,执拗地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不知算不算老天眷顾可怜人,三人在半年前侥幸抢到了低保障收容所的入住名额。这收容所是7号区最大的财阀司徒家族建立的,名义上是为了保障部分穷人的生存;像潘老板之流,虽
然也算是知名的大商人,却远远不敢招惹司徒家族这样的势力。
因此,胡边月可以放心地外出搞钱,不用担心潘老板或者判官来报复他的家人。
……
收容所位于司徒家族的仓储区后院,胡边月的家就在其中的南区五号。这里的房子全都由仓库改造而来,原本就不太大的空间被分隔成东西两部分,胡边月住在西侧,东侧便是胡念和小茹的房间。
对他而言,这里只要能睡觉就行。除了一张经过多次修补的破旧行军床之外,房间里只摆了一个连柜门都没有的柜子,稍微像样的好东西都被他塞给了母亲和妹妹。
柜子里的东西,便是他几乎全部的家当:一部待机时间只有三天的耳挂式长距离通讯器,一个具备夜视功能的单片眼镜,一套洗到翻毛的户外战术服装,还有一柄几乎一人高的宽刃重剑。
这些都是他淘到的没人要的东西,再找野丫头或是其他门路,用很低廉的价格稍作修理,凑合能用。
等他穿戴停当时,整个人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身材挺拔的精壮小伙子,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紧身装,脸上也抹好伪装油彩;右眼挂着一只黑色的单片眼镜,左边的眸子即使在夜幕下也透
着精光;在他左侧太阳穴处,有一道近十厘米的陈年伤疤,斜着向下,在那不足一寸的短发鬓角处留下了一条分隔线。
那柄并不锋利的重剑随着他的握持,竟然在周身浮现出一道道不太稳定的电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被他挂在了背后,衬得他越发像一个老练的猎手。
胡边月从战术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大小的金属圆柱体,举到了眼前。
这是一个密封罐,穿过半透明的盖子,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枚红豆大小的不规则晶体,悬浮在某种液体里,微微泛着幽光。
一颗一克拉的碎核晶,纯度较低,价值大约一千块。这是胡边月所拥有的最值钱的一样东西。
原本他已经打算把这颗核晶卖掉用来凑钱,但现在,它要派上新的用处了。
确认密封罐没有问题,胡边月便将其收好,又摸出一根能量棒来,撕掉包装,一掰两半,而后将其中半截随手往房间的角落一丢——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影子一动,那能量棒竟然凭空消失了。
胡边月把剩下的半截咬在嘴里,在床上留下了一张字条,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没注意到,在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姑娘并没有入睡,正透过
窗户满眼担忧地望着他远去。
……
为了隔绝外界不可预知的危险,7号区用高高的围墙和三道千吨重的铁闸将人类的生活区域围了起来。想要外出的人,都要支付费用,用来补偿防护门开闭一次的能源消耗。
当然,回来的时候,还得再支付一次。
而如今的能源通货,就是核晶。
胡边月用那唯一的一颗核晶付了开门费,而后骑着修整了不知多少手的旧摩托车,驶出了安全区。此时,距离胡边月输掉拳赛,也不过才八个小时而已。
虽然身处于凌晨的黑暗中,他仍然清楚地感觉到,当那沉重的铁闸在他身后缓缓地合拢的时候,值守的警卫们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傻子。
他们不认为这个身上尚且带着伤的“独行侠”,可以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之中生存下来,更别说他的目的地是29号山区。
但胡边月却并不觉得孤独。
他已经远离了闸门警卫的视线,在他的身侧,虚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竟是一只飞速奔跑的豹子,正与疾驰的摩托车并驾齐驱。
迎着凌晨的凉风,豹子的身形一点一点变得真实,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