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自己的那只最好看。
年三十。
除夕夜。
一大早上。
众人被拖起来贴春联包饺子。
红衣在沈家年纪最大,明明是当个杀手买回来的。
结果活成个替操心的老妈子。
下了一天的大雪终于放晴。
家里到处点着火炭。
沈隋拿着扫把把院子连带着外边扫的干干净净。
厚重的白色压住泥泞。
还没忙完,就看着小路上白家的马车已经来了。
水哥回去过年。
赵克元穿着厚厚的斗篷,头上带着毛毡帽子。
隔着远远的跟沈隋打招呼。
沈隋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身子给他们留了路。
“赵大哥,新年好。”
白月疏听着声音撩开帘子,她今个依旧是一身青色。
那张脸上带着明媚的张扬。
“沈隋,我跟我爹带了饺子过来,我爹亲手包的。”
“漾漾呢。”
沈隋好脾气的应和,“那一会要好好尝尝白叔的手艺,漾漾也在家里包饺子呢,你们快进去吧,我把这边收拾干净。”
白敬年他们都在车厢里坐着。
白一和白二跳下来。
“沈三公子休息一下,我们扫。”
前边剩得不多。
沈隋表示不用,他一届读书人哪能抢过两个护卫。
当即被推着进了院子。
门口的对联还散发着一股子墨香。
沈漾把提前煮好的鸡肉从地窖里拿出来化冻。
地窖里新存的冰,凉的厉害。
看见白月疏过来,她也没觉着意外,招呼着屋里有零嘴。
红衣的裙摆塞在腰间。
白月疏搬着饺子送进厨房。
白敬年包的羊肉馅的,锅炉下的热气腾腾。
没有热拿自己当外人,在沈家都是该忙什么忙什么。
小谢公子甩着袖子这边走走,那边转转。
发现连烧火的活都轮不到自己,因为让沈唐和白三抢了。
怕晚上白月疏他们回去不方便。
年夜饭订在中午。
晚上沈家自己聚。
大桌子上摆的满满的。
过了今年,大家又长一岁。
白敬年还带了四十年份的花雕。
他年纪最大,在这一群年轻人里边辈分高,坐在主桌。
大家所有人都倒了酒。
沈漾不能喝,点了酒杯下的一丢丢。
勉强应景嘛。
每个人都说了对明年期待的心愿,但总归最实际的——
还是赚大钱。
杯口碰在一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气渲染着饭桌上的热闹。
他们都还是不大的少年,但在此刻,扬帆起航。
下午的时候。
谢言川出去了一趟。
赵克元中午陪着白敬年喝了几杯。
脑子昏昏沉沉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醒酒。
冷风吹的身体有些凉。
后背披上一件外衣。
他眯着眼睛回头,白月疏笑眯眯的,“赵大哥,天气冷。”
桃花村外的群山连绵。
白雪覆盖着山头。
赵克元抿着嘴,微微点头,“多谢。”
他坐在椅子上并未起来,白月疏站在旁边。
许久之后。
赵克元突然开口,“我曾经一度以为我活不过今年冬天。”
白月疏单手叉腰,猛的一顿。
赵克元仿佛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并不在意白月疏的态度。
他的声音很轻。
“从高高在上一夜之间栽进泥泞,被侮辱被打骂,我总觉着自己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身体,他在黑市苦苦煎熬,一日活过一日。”
“一个是精神,他冷眼看着我受的罪,只等着死亡那天脱离苦海。”
“我爹说,不要报仇,活下去才是希望。”
阳光照射的冰凌顺着屋檐掉了下去。
在地面摔的粉碎。
赵克元看着反光的冰块,眼睛里藏着疯狂和苦涩。
“我不敢自尽,也不能抗拒伤药,守着一个所谓的传承当成信念。”
“第一次来沈家,我想着哪怕因为做的不好,被主家赐死呢。”
白月疏不知道从哪搬来一个马扎。
坐在赵克元旁边,两只手乖乖巧巧的搭在膝盖上。
她并不知道赵克元之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