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文不成武不就,人家会说你还小,可以慢慢学。长大了还没有长进,人家会说你是个膏粱子弟。”卫长君提醒他,“我觉着据儿都比你识字多。”
公孙敬声怪叫一声:“大舅这么大人了,跟我用激将法羞不羞啊?”
“学文识字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天天退,据儿天天进,能要多久不超过你?过几年你会发现,表兄弟当中你不是最小的,却是懂得最少的。”
公孙敬声脸上的嘲笑不见了,试探着问道:“不是骗我啊?”
韩嫣从屋里出来:“也可以当他骗你。反正没人敢嘲笑他,他妹妹是皇后,弟弟是长平侯。你呢?”
公孙敬声认为他母亲只会唠唠叨叨,父亲在大舅面前都不敢高声言语。公孙敬声想了想:“我还是皇后外甥呢。”
“你表兄不是吗?”卫长君反问。
公孙敬声无言以对。
卫长君:“据儿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他以后不能成为太子也是王爷,土地比朔方还大。可他小小年纪还天天读书,你好意思偷懒吗?”
公孙敬声被说羞愧了。
卫长君给韩嫣使个眼色。韩嫣拥着少年回屋,陪他背文章。
公孙敬声背会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他不敢去堂屋找大舅:“韩兄,实话告诉我吧,大舅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三个外甥我最懒。”
韩嫣摸摸他的小脑袋:“一天天瞎想什么呢。他对你母亲才是真失望。”
从长安搬过来的那一年春节,公孙敬声已经记事了,他很清楚年初二随父母前往卫家拜访,他大舅都懒得睁眼看他母亲。
“我不该怀疑大舅。”公孙敬声说出来有点想哭,“大舅这些日子好忙,也不该叫他操心。”
韩嫣拉他起来:“去病像你这么大比你难管多了。天天想往秦岭跑。如今守着大山,你舅不管了,他反而懒得跑。下的陷阱都能忘。”
公孙敬声露出笑脸,连连点头:“对,全家他最不叫人省心。”
你也就仗着霍去病不在家敢这么说。韩嫣心里这么想,手下动作不停,拽着他去堂屋。卫长君给他们留了一壶热水,韩嫣和公孙敬声洗洗手,吃他将将烤好的红薯。
公孙敬声拿着红薯吃一口就往外跑。
韩嫣无奈地说:“他怎么这么欠打啊。”
欠欠的公孙敬声到城门口就被从城里出来的霍去病一把抓住,箍住脖子:“给我一半。”
少年乖乖地把他咬的那端掰掉,给他表兄一大半。
霍去病捏一下红薯,里头也软乎乎的:“这手艺是大舅烤的啊。”盯着公孙敬声,面色不善,“你又闹大舅了?”
公孙敬声担心霍去病抬腿一脚踹他屁股上,老老实实摇头:“大舅跟韩兄聊天聊饿了。”
霍去病转向阿奴。
阿奴点一下头,回头冲远远跟在后头闲聊天的赵破奴几人招招手。随后荒凉的瓜地头上浓烟滚滚,吓得窝在屋里揉玉米或磨玉米面或准备午饭的人都拎着水跑出来。
最先出来的人看到霍去病恨不得给他磕一个:“小公子,小祖宗,你这是烧什么,需要这么多木柴?”
半车木柴和半车玉米秸秆,他是想把土烧熟吗?土地熟了,来年还怎么种瓜啊。
霍去病:“烤红薯。”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水桶放在屋角,男人过来问:“大公子知道吗?”
霍去病点头:“大舅在家用炉子烤了几个。可是我家人多,一人一半也不够分。”
“还不做饭吗?”男人看一下难得露头的太阳。
霍去病:“我饭量大,你不知道吗?两个红薯只能管一炷香。”
男人不由得想起他十年前吃饭恨不得用和面盆。他被送去当兵正是因为家里养不起。闻言男人叮嘱几句别玩火之类的话,转身叫才跑出来的众人回去。
这些人三三两两边走边回头说:“大公子这个外甥哪里像卫将军啊。听给我们送粮的人说,长平侯在朝安安静静做事,休沐回家就在府里陪孩子玩儿。”停顿一下,“也不像大公子啊。大公子做事多有分寸。”说完愁的眉头深锁。
同他结伴而行的人回头看一下,霍去病正忙着挖坑。他已经点着两个坑了,也不知道究竟要烤多少。
“卫家没有这么皮的孩子。相貌随了卫家,脾气像他那个父亲吧。”
霍去病忍不住回头,这些人是不是觉着他小小年纪耳背啊。
阿奴扯一下他的衣袖,“别理他们。快点挖。我把木柴弄下来,我们去拉红薯。”
霍去病把铁锹给赵破奴,帮阿奴把木柴卸下来,二人就去南边红薯窖。
卫家南边很多茅草房,卫长君初到此地带人搭建的。后来搬进瓦房,屋子被他放农具养牲口,院墙边上种豆角,院里挖上地窖,存放菜和红薯。
以前地窖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