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修没说的是,他对初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次的事若真是初语所为,那么就算与师尊为敌,就算冒着天下人的唾骂,他也绝不姑息。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陆华兮低低的一句,“我就是知道你的难处,这才避开,可有些人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我已忍无可忍!”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好到为夫都觉惭愧,”季元修脱了鞋子上榻,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手却抚着她的腹部,“你若自私,那么天下人谁敢说伟大?我的女人无需忍耐,从今以后你无需再忍……”
陆华兮放松的靠在他的胸前,闭了闭眼,眼角滑下一滴清泪,可声音却是那般的平静,“其实我很懦弱,甚至有时候想要逃开这些纷扰,甚至想要远离这尘世喧嚣去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
“好,我陪你。”
陆华兮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毫不犹豫,顿了下后继续道:“那皇位呢?难道你不要了吗……”
季元修却是温笑了一下,“那算的了什么?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才发现我的心竟然那么的空,皇位算什么?既然你不喜欢,不要也罢。”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那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似的,她仔细看着他的眼,而他那双狭长的眸里尽是坦荡和浓浓的深情。
所有的压抑和悲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瓷白的脸上滑落下来。
看的季元修越发的心疼起来,从袖子里拿出帕子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为她拭泪。
可没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恨自己,竟然让自己的女人受如此大的委屈,这一次不管是谁,他定要让他后悔不及。
眼见她的泪源源不断似的往下落,越擦流的越汹涌,这下季元修慌了,忙急急的道:“阿兮,阿兮,你是不是哪里不适,快告诉我?”
见她神情隐忍,手抱着肚子,甚至头都一点一点的,季元修心下一惊,连忙对外喊道:“快,去京都请医正……”
陆华兮也不想的,只是一时停不下来,此时见他面色都变了,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不得阻止他,“不用,我,无事,就是……就是想哭……”
季元修听的哭笑不得,哄着她道:“好好,想哭,就痛快的哭,要不要我陪你?”
一句话,引得陆华兮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道:“你会不会哄人?”
“我会好好学学的……”季元修说的是心里话,他真的没有哄人的经验,若是她真的需要,他就真的陪着她哭。
“这是你说的,要是学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被他这一岔给岔的倒是没了眼泪,刚刚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停不下来。
只是,他为了她肯放下所有,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梦罢了,他和她无法后退。
就算他和她真的退隐了,那结果肯定会比眼下更惨烈。
“这么说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季元修孤疑的问了一句,观她的确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陆华兮可以说一时放纵自己罢了,这一哭倒是将她心中的郁结宣泄了出来,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了,“若有下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
“放心,不会有下次,”听到她不气自己了,季元修心里别提多敞亮了,自然也舍不得她难过太久,握住她的手认真的道:“阿兮,剩下的交给我,你可放心?”
“你在这里多久了?快回京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她现在的心里不知道多难过,文嬷嬷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都看在眼里的,可现在她还反过来关心他,季元修动容抱住她,"若是之前可能需要谨慎,现在该不该知道的想必都知道了,我们反而要高调了。"
陆华兮是聪明人,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的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夫妻二人见面可以说惊心动魄的,此时季元修才有些踌躇的道:“你当时为何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陆华兮心里正分析着刺客的身份到底是谁的人,冷不丁的听到他问一时发懵,转瞬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顿时了然,便也不瞒他,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季元修又爱又恨的叹息一声,“你呀,明明我们说好的任何事都要一起商量,你……”
陆华兮不免有些心虚,转而理直气壮的道:“不这样做,别有用心的人还不知要出多少的幺蛾子,现在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至少你如今是太子,有些人再是如何都要有所顾忌不是吗?”
其实陆华兮不知道,就因她的这一离开,使得季元修化悲愤为力量的将对她的恨意,还有所有的心力都转嫁到了对手的身上,这才让他大刀阔斧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登上了太子之位。
此时他心中酸软,哪里舍得责怪她?
只是他下了榻,半跪在地上,脸贴在她的腹部闭上眸子,静静地感受着。
他的这一举动让陆华兮有些怔怔,垂着眸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一下有些眼圈发红,眸中却溢出一抹说不出的感动。
也不知孩子是不是有所感应爹爹的亲近,也许是如常的伸懒腰动了动。
季元修心头一震顿时离开了她的腹部,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