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明年回来时才会结账;每年都是如此,年年滚动。洋行要是资金不足的话,行商们自己还要代为垫付。 因为海上贸易的风险性,内务府的帑金借贷根本不对行商们开放;所以行商们在现金流吃紧的时候,只好求助于其他贷款来源。 比如同行内部拆借,有钱的行商靠放债变得越来越富,而贫穷的行商因借债变得越来越穷。 一些新成立的、或是经营不善的行商由于信用欠缺,即便是内部拆借也很难借到,于是只剩下一条路,向洋商贷款。 因为东西方贸易的经常性赤字,贷款便成了洋商们赚钱的另一个渠道,包括东印度公司在内的所有英商都争相给广州行商贷款,利息高达20%~40%;后世广东话里的“大耳窿”就是由此产生的。 话说生意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赌,面对洋商们提供的现金诱惑,很多经营困难的行商以孤注一掷的心态踏上了高利贷这条不归路。 一旦行商最后被利息压的无法偿还,洋商便会向广州官府讨债。而带清的做法就是抄家,用家产变卖所得还钱,还不上的则由总商牵头还款。别以为抄家就完了,私自向洋人借款那是有失国体的大事,会让洋人笑话的,所以全家还得流放边远之地。 面对两广总督的捐款命令,八家行商根本无力抗拒,而作为总商的蔡家更是承担了一百五十万两的捐献额度。 这可要了蔡世文的命了!万和行现在所有的流动资金加到一起也不过才五十万两白银,离孙士毅的要求差得远着呢。蔡世文这些日子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处筹钱,连乡下的田产也在托人发卖。 眼下蔡昭平听了刘铮的话,突然心中一动,冒出了一个念头。于是他故作愁云惨淡的模样,语带凄凉道:“刘先生,眼下的确是遇到了难事。唉!” 一直从事兽医工作的刘铮在蔡昭平这种生意场老手面前就是个雏儿,听了这话便连忙问道:“不知有什么难事?说来听听,没准儿我能帮上忙。” 蔡昭平一看有门儿,便跟寺院主持借了一处僻静的屋子,向刘铮说了两广总督衙门要求行商捐款的事。 他认识刘铮这几个月来,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北海镇的实力。他们这些行商其实都是满清和洋人进行贸易的中介,处在海外贸易的前端,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 而满清杀鸡取卵的做法让行商们根本顾不上有什么爱国情操和崇高道德,这些人既没有扶危济困的心肠,也没有怜悯苍生的意愿。所以蔡昭平毫不犹豫的就将孙士毅向英国人买军舰的事说了出来。 刘铮听了心中大喜,耗了这几个月总算捞着一条重要情报,得赶快穿回去。他又问道:“蔡兄,如果钱没有按时缴清会怎么样?” 蔡昭平面带凄苦的答道:“唉!抄家发配。” 刘铮故作愤恨状骂道:“真特么不是东西!” 蔡昭平一见刘铮“上钩了”,便大致说了同行借贷和洋商贷款的事,最后道:“刘兄的白熊行要是账面宽裕,也可做这个贷款生意,月息二到三分。只要我们行商不倒,本息都不用担心,最多三五年就会收回。” 刘铮手头倒是有十几万两的银票,这还是当初从扬州汪家里搜出来的,临行前赵新给他的活动经费。借款给蔡家倒是可以,利息多少刘铮其实不太在意,他关心的是在广州打开局面,一是获取情报,二就是扩大北海镇在行商中的影响。 “不知蔡兄需要拆借多少?” 蔡昭平一听有门儿,心中大喜,连忙道:“五十万两。” 五十万?!刘铮吓了一跳,心说要是十万八万的自己就能做主,五十万他只能跟赵新汇报才行。 蔡昭平看到刘铮的神情,连忙道:“刘兄,少一些也行。” 刘铮摇头解释道:“钱和利息都不是问题,只是眼下我手头并没有这么多。这事容我想想,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那在下就敬候刘兄佳音。” 等晚上回到白熊行,刘铮便让手下的通信员给北海镇发了电报。两天后,北海镇的消息到了,赵新同意了这笔借款,他准备亲自南下送银子过来,时间就在十二月初三晚上,地点就在海幢寺。 蔡家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总商的地位总算是保住了。 话说北海镇现在的库存银除了这两年在战场上的缴获,还有赵新从汪盐商家中搜刮的那二十万两现银之外,蒐楞吉岛上的金矿里也有不少产出。因为白银在另一时空实在不值钱,所以眼下除了铸造银币,库存的500克一根的千足银条已经达到了几万锭。 就在刘铮告诉蔡家同意借款后的第五天,蔡昭平带着大批礼物上门拜访,除了锦缎、漆器、古玩字画和一些日常用品外,还带了三桌席面过来表示感谢。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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