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786年,半岛的天主教会死灰复燃。1787年冬,李承薰、丁若镛、林若愚--也就是林塾师等人在泮村秘密传授天主教,被成均馆儒生发觉,但侥幸未被朝廷得知。不过林若愚顾忌女儿的安全,便萌生退意,带着女儿来到了咸镜北道。 这里顺带提一句,跟林若愚过从甚密的丁若镛有个哥哥叫丁若铨;此人后来因李朝清除天主教被流放到了黑山岛,用十几年的时间写了一本书,叫《兹山鱼谱》。 以上,就是林若愚父女拜托崔进士,让永八带自己出逃会宁的缘由。 从会宁镇的对岸顺江向北走十几里,翻过兀良哈岭再走百十里,就会抵达图们江和噶哈哩河的交汇处。这里的地形是丘陵河谷平原,山间溪流众多,土地肥沃。 自清初之时,满清便将这一带列为禁山围场,平时只有猎人会偶尔来这里。北海军发动“珲春战役”后,清廷对这里的管控失效,李朝百姓看到机会,便纷纷渡江来此种地。虽说此地位于长白山以东,属于北海镇辖区,可因为距离珲春两百多里,又远离珲春通往鄂多哩的道路,所以平时也只有北海军设在图们江上的巡逻艇才会偶尔过来看一眼。 林氏父女跟着永八和毛驴走过柞树成林的兀良哈岭,就见四周群山河水环抱,状如口袋的河谷平原一望无际。如同绿色海洋一般的原野上,一垄垄大麦田犹如散布在海洋中的金黄色岛屿,生机勃勃。靠近河岸处,一个冒着炊烟的小村子赫然醒目。 林三月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禁喃喃道:“真美啊!” 永八听了这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说到底是两班出身,根本不知民生疾苦。 要知道这样的美景对于耕作的农民来说,却是如同炼狱一般。每年的五荒六月,对贫苦农民而言,最是生不如死的季节。别看一片绿意盎然,可什么都没熟,不少人连掺杂野草的菜粥都吃不上,饿的身子摇摇晃晃,脸色蜡黄,身上都有浮肿。在这样的情况下,地气蒸发的越厉害,在其中耕作的人就会越觉得头晕目眩。 “林老爷,从这里过了噶哈哩河,沿着大路向东走二百里就到珲春城了。” “这村子......” 永八解释道:“这村子里住的都是朝鲜人。” “在这里种地,没人管吗?” “老爷您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三不管。清国的兵被北海镇打怕了,不敢来;而北海镇自己的农场都在珲春河西岸,人家看不上这里。” 林若愚诧异的问道:“农场为何物?” “这我也说不好,咱们到时候会路过,您看见就知道了。” 两天后,林家父女和永八在穆克德合坐上了一辆去往珲春城的四轮大马车,至于永八的毛驴则被拴在马车后面,跟着一路颠颠儿的小跑。 北海军占领珲春后,动用大批被俘的清军,花了两年时间,修筑了从宁古塔通往珲春的大路,可并行四辆四轮马车。这条路基本上就是沿着满清统治时期的卡伦站点和通信线路修筑的,在唐代就是古道,是连接唐代渤海国上京龙泉府至东京龙原府的交通线。 那些原本给满清服役的贫苦驿丁现在都成了民政交通委员会下属的养护工人,各自划分路段,负责日常的平垫坑槽、整理警示桩、清扫路面及沿线杂物。 北海镇除了给他们在珲春和宁古塔的农场里每家分了五十亩地外,每个月还发八块北海元的工资,日子过的比满清时代宽裕了很多。民政对于这些驿丁做了很多生活上的照顾,不仅会派战俘给他们盖房,还会安排他们相亲成家。 有田有房又有钱,让原本苦哈哈没人要的驿丁一下就成了收入稳定的金牌王老五。不管是宁古塔的满人还是一些来自陆奥山区的岛国家庭,对这样的条件十分满意,纷纷同意将女儿嫁过去;由此也让摆脱单身、实现小康生活的驿丁们对北海镇愈加感恩涕零。 马车走了半天后,一望无际的大片麦田就出现在了林若愚父女的眼中。 “林老爷,这就是北海镇的农场了。”永八指着道路两侧的大片田地对林若愚说着,他随即又按照自己听来的,解释了一下北海镇的土地制度。 “北海镇各地都这样,珲春这里的农场还是小的,小人听说绥芬河那里才叫大,骑着马跑两天都望不到边。” 林三月听了,不禁愕然了吐了吐舌头,而她父亲林若愚也是目瞪口呆。 此时就见道路两侧的田地里,一架架由两匹马拉着的奇怪器械正在麦田里前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林若愚仔细观看,只见在两匹马的后面拉着的架子上坐着一个人,在他的右侧,有几个带着齿耙,像是扇叶东西在不停旋转,一蓬蓬的麦子被齿耙齐刷刷的切断,然后扇叶就将割下的麦子放在了车夫右侧的一个斗里。器械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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