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祢衡道:“袁尚兵力皆是精锐,纵然吃了亏,也不伤及根本。精锐依旧是精锐。若与他强打,就算将袁尚大军灭了,徐州兵上下也会损失惨重,胜也是惨胜。届时只成全了曹军的渔利。因此衡以为,女公子必计在慢打消耗。而显然,现在赵将军便是诱饵。”
赵云点首,郑重道:“即是诱饵,得发挥诱饵的作用,方得始终!”
“纵有惊险,赵将军也甘愿!?”祢衡道。
“云死不足惜。”赵云慷慨道:“为战之人,何曾惜一死。”
“好!”祢衡哈哈大笑,道:“子龙当世之英杰也!衡最尽己智,必助将军一臂之力,诱袁尚军来!当生死一处也!”
两人第一回达到如此共识,心中隐然有了无边的默契!
而此时的战略也变成了诱敌深入。逐支消灭!
吕娴退了约有二十多里,见袁尚的兵马没有再追过来,这才停止。等自己的散兵集齐,才命斥侯前去查探袁兵有多少追兵!
“女公子,袁营必防后,可能要布置重兵防着我军了!”有战将道。
“若袁尚分兵,正合我意也!”吕娴道。
诸将明白其意,道:“如此这般,便需要我军与赵将军的默契了!”
“子龙必解我意,”吕娴道:“逐个消灭,再将其聚拢包抄。”
诸将道:“臧将军也应将至。”
等了一会,果然已先有斥侯来禀报,言臧霸已在十里开外,不一会便能到。各营人马,已分兵分路而来,能与吕娴汇合实力,而一声令下,可各营齐出!
吕娴笑道:“拖狼肉来,军士们饱食一顿,准备真刀真枪的实战了。”
“是!”众军士听令,一面杀狼分肉,一面则等着臧霸前来。
斥侯回来禀道:“袁尚将兵马三分,一分为前锋,已前去追赵将军,一分为中军,袁尚亲押中军,后军则在我营十余里开外,现下已在扎营。”
诸将闻听,果然大喜,道:“我军中人并未将他兵马从中而分,袁军却自行分了兵马,真是天要他亡。”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大军在于大,就在于体量太大,真的不好打,所以才叫他们顾首顾尾的不那么容易出兵啊。
结果袁尚倒好,他主动分兵,在这种时候分兵,傻么?!
他身边的这一群人,恐怕都不想担责任,所以有些话,也没说这其中的风险。
这要是集中精力去围攻,真的得被咬下块肉来。
袁尚自以为,将兵马三分,可以顾首顾尾,其实,分兵之计也是要看情况的。在敌军敌情根本不分明的情况之下,分兵之计,根本就是瞎胡来!只有在探明敌情的情况下,有备而战,分兵去战,这才能作到有的放矢。
现在的袁尚真的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马吗?!连追兵有多少都辨明不清,就敢如此用兵。
诸将完全不能理解,他们虽是粗人,确实是不识得几个字,但是在军中,也会普及些文字,方便能看得懂书信和军情,更是军中有不少谋士常常解说经典案例的兵事作战的方法等。他们最基本的常识是知道的。
然而袁尚到这个地步,他们真的有点无语。
吕娴道:“袁营人才虽众,然而真正有才能的人,却提拔不上来。推举机制整个的出了问题,多用亲信之辈,却忽视真正的可以作战之将,他既使想分兵作战,谋士团未必有这样的能力,甚至都未必能统辖全局,连操控都失调之下,纵然兵多,也显雍肿而疲惫。这样的环境之中,真正有能力的又怎么会尽力,怎么会自荐?!”
诸将一想也是,如果在这种环境之中,谁愿意担责任,不敢自荐,宁愿败,也不愿意揽功立功而犯下错招人忌恨。
这是整个袁营的问题,两派之争,以致抱团严重,真正有才能有志气的要么忍气吞事不揽事不抢功,佛系的混着,要么就已经出走了。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的心生了惰性,没有人可用,甚至都没人提醒袁尚,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因为你提出来了,袁尚未必听得进就算了,若是惹怒了他的威严,他扣一顶影响军心的帽子到他头上,岂不是死的很冤。
造成这样的情况,相信这类之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诸将与军士之间都相互推诿责任,妒忌陷害……所以哪怕不得不呆在袁营中的人,宁愿不犯错,不说话,也不愿意说了真话而被赶杀。
这类之事,本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吕娴挺感慨的,道:“所以人需要自省,需要照镜子,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镜子,往后我若是也是如此,诸位可得提醒我,万不可沉默无声。”
诸将听了,心服不已,却笑道:“女公子并非袁尚,从不将个人凌驾于公事以上,又怎么会沦落到此境地而不自知!”
吕娴听了其实挺感慨的。人是很难自省的,尤其是为了屁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