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全是在场最先从恐惧中醒过神来的人,眸中掠过难掩的喜色。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好啊!
陛下尸身被毁,那封遗旨,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林阳全心中大喜,倒也没得意忘形,只想再为林知皇铺平道路,多除几个人!
一身老骨头的林阳全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掀开还扶着他的林者源,起身便往陈颖木头上盖帽子:“陛下地下显灵,发火怒烧损他玉体之人了!陈廷尉!你该当何罪!”
陈颖木见闻楔然身上的火怎么都扑不灭,耳边又听林阳全这话,终于去了惯来的沉稳之态。
“放屁!哪个死人会为惩罚别人,连带着将自己的尸身也烧了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尸身被烧,比死无葬身之地还严重,那是要永世不得超生的。
那些横死又无人认领被丢去乱葬岗的,都好歹有个全乎尸体,没有谁丧心病狂去烧尸的,就怕这些横死之人,化作厉鬼前来索命。
陈颖木边斥林阳全,双手上起的火开始往手臂衣物上蔓延,不得已之下,陈颖木只得脱了全数上袍。
脱下衣物后,陈颖木就将衣物泡进了榻旁净手的水盆里,然后将已燃火不灭的双手,包进了脱下沾水的衣袍里,封闭灭火。
骆擎在殿外见得这情况,第一时间就让手下人去殿外的水缸里打水进去救火。
陈颖木双手上的火刚灭,便有五六人提着水桶绕过在场僵在原地的众朝臣,畅通无阻地来到寝榻边来浇水灭火。
陈颖木灭了双手上的火,强忍着痛,光着上半身,甩着浸湿的上衣,继续为闻楔然的尸身灭火,怒吼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陛下遗体若有失,今日在场之人,都有毁尸嫌疑!无人可逃!”
陈颖木手下的朝臣,在他这句话也反应过来。
对啊!陛下就算真的显灵,也不会为了有人冒犯他的尸身,发火烧了自己的尸身啊!
况且,陛下哪是显灵“发火”在烧陈廷尉,分明是在烧自己!
没见陛下的整个身子都被黄色的火焰所包围,而陈廷尉只是触碰陛下身体的双手被烧吗?
什么有鬼,陛下显灵,分明是有人在弄鬼!
想明白过来的这些人,忙也冲上去帮忙浇水灭火。
然而闻楔然尸身上的火,无论如何都用水扑不灭,反而在水泼上去后,出现了大量的白烟,犹如仙气缭绕。
见到这一情况,原本坚信有人搞鬼的朝臣,再次不确信起来。
这
怎么像是传说中的羽化而登仙?
裴烊任倒还好,只是有些惊惧,一直僵在原地看着没动。
他也是想让闻楔然的尸身尽快毁掉的人之一,这会见尸体被毁,头上旋剑已去,就算遇鬼,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裴旸婷则不同,她心中本就有鬼,昨日就被闻楔然的死状给吓到了,这会见到这常理难以解释的异象,反应过来后便软倒在地,惊声尖叫起来。
林阳全见闻楔然的尸体在水浇之下,燃烧更猛,还腾出白烟,激情地高呼道:“陛下深明大义,在死前还在为民而忧,舍小我,全大我,上天感起大爱,接其肉身登仙了!”
林者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自家爹这声激情的高喊,即使还腿软着,也不妨碍他向林阳全投出钦佩的眼神。
“胡言乱语!林阳全,你竟敢用邪术毁陛下尸身?”
陈颖木见无论如何都灭不得闻楔然身上的火,终于停了手,赤着膀子就向林阳全冲来,明显是要来上演武斗了。
林者源马上拦到了林阳全身前,怒声道:“你敢!我爹乃一国之相,亦是先帝所托重臣,陈廷尉这是想做何?”
陈颖木稍微冷静下来,止了脚步:“方才只有我们三人接近过陛下尸身,本廷尉非是点火之人,你不是,谁是?”
林者源太知道了,自家爹来前什么都没有准备,连遗旨都是顺口瞎编的,这火又怎么可能是他爹放的?
所以林者源一指此时在旁做隐形人的裴烊任,格外理直气壮道:“自然是裴太傅这奸佞搞的鬼!早有传言说,裴氏与清平门勾连颇深!”
陈颖木一愣,转头就去看裴烊任。
裴烊任也一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帽子盖在头上,这帽子要是盖死,他今日岂能活着走出这里?
“胡言乱语!哪来荒谬传言!”
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人含沙射影了,裴烊任高声跳骂道:“明明是你们林氏想让家里出个帝王,这才又是假造遗旨,又是使阴谋诡计,想毁坏陛下尸身的!”
“放屁!本相拿出遗旨,可是盖了天子玉玺的!还有,老夫毁坏陛下的尸身作何?昨日老夫可没进宫!”
林阳全这话也是直接在说,他就是想害闻楔然,也不具备时间条件。
“相国手下人才济济,若想谋害陛下,可不需你亲自动手!”
“本相看你就是在贼喊捉贼!裴死狗,陛下被你挟持已久,早就忌惮于你!依本相看,陛下就是被你这死狗逼死的!”
林阳全与裴烊任这两老头一身文气尽失,两人贴面对骂,不一会儿,两人脸上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