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心里天平歪得明显,已经装不出为难的神色了。
“军师,要不……”
吴用早有准备:“当然,按山寨的规矩,犯了过错的好汉,照例有将功折罪的机会。花荣兄弟此前于山寨有数次大功,此次又罪不容诛,完全可以抵消。依小生看,折一次甲等功,应该够了吧?”
自从山上发行军功券,“将功折罪”的计算方法也简化了许多——用不着记小本本,没收军功券就行了。
花荣从怀里摸出一沓军功券,挑出三张皱得最厉害的,丢在地上。
“欧打兄弟”的罪名一笔勾销。
大家畅饮到深夜,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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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花荣宠妹名声大噪。全梁山都知道,花将军的妹子半分不能惹。大家见了她,犹如见王母娘娘,每次都是目不斜视作揖行礼,让花小妹得意了好一阵子。
王矮虎被全山通报批评。鉴于本人已经重伤,处罚先搁置,秋后算账。
大部分人轰然叫好。但也有少数跟王矮虎交好的,觉得处罚过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根据花小妹的说法,只是言语稍微过火了点,就被白揍成这样,未免有点太偏袒了吧?
阮晓露趁机举手提议:“很多兄弟都是娘胎里光棍,不懂跟女子相处的原则底线。咱们山上最好统一一下认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以后若有更多女眷上山,也好和谐相处,不再出这种污糟事。”
这话说得很好听,没有指责的意思,照顾了兄弟们的情绪。
吴用点点头:“阮姑娘说得十分有理。你放心,小生自有理会。”
过两日,军师在聚义厅里开办了思想作风学习班,记考勤,令全体弟兄参加。
“男德班?”阮晓露听闻消息,嘴角咧到耳朵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报名义务劳动打扫教室,旁听一下,长长见识。
刚还没进聚义厅大门,就听到里头的“学员”喊号子似的,震耳欲聋地大吼:
“兄弟的妻,不可欺!兄弟的妹,不能睡!不为女色所惑,方为大丈夫也!……”
阮晓露:“……”
好吧。梁山特色男德班。
总比没有强。
吴用在讲坛上谆谆善诱,娓娓道来,情真意切,语重心长,摆事实,讲道理,阐明不近女色才是真好汉。又请来公孙道长,给大家讲解禁欲节制、保持童子之身的好处。最后点名让兄弟们轮流上台,痛陈过去在女色方面吃的亏,把一群光棍说得涕泪交加,立志将单身事业进行到底。
阮晓露握着扫帚,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跟着戒色。
这军师不去干传销,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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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看似解决了,却又没有完全平息。
月黑风高之夜,房门急响。阮晓露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谁……?”
闯进一个蓬头垢面的贞子,吓得她差点跳窗户。
“花小妹?你、你又什么事?”
花小妹已经把她当成了梁山版哆啦A梦,每次来找她,不是甩军功券就是滴`滴打人,阮晓露心很累。
倒也不觉得烦。花小妹的种种天马行空的挑战,其实也给枯燥的落草生活带来了不小的乐趣,更是大大发掘了她自己的潜力,让阮晓露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会整活儿。
但花小妹这次没提什么要求。她一头扎进阮晓露怀里。
“我、我哥哥要把我嫁人……呜呜……”
阮晓露一愣。
“嫁谁?跟王矮虎那事有关系吗?”
不会是因为妹子被骚扰了,闹大了,才匆忙决定把她嫁人吧?那自己岂不是也成幕后推手了?
而且,身在梁山,新郎必是梁山好汉吧?阮晓露头脑里快速过了一遍聚义厅里的座次,脑海中浮现一张张脸……谁都跟花小妹不太搭啊。
“没关系。”门再次开了,这次门外是花荣,“婚约是早就定好的。小妹,莫任性,快跟我回去,让人看了丑。”
花荣披着个轻纱褂子,趿拉一双丝履,发丝凌乱,娃娃脸上还有些睡眼惺忪,显然是匆忙追出来的。估计跟阮晓露一样,刚出被窝没两分钟。
但还不忘朝阮晓露告罪,转过脸不看她床铺:“擅闯宝宅,十分抱歉,我们这就走……”
花小妹见哥哥追来,当即炸了,一拳捶在他胸口。
“你无耻!你自私!你虚伪!你、你你做事只凭自己爽快,从来不在乎我怎么想!上梁山也是如此,我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你就是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花荣面带歉疚,任妹妹揍了好几拳,才轻轻捏住她的手。
“咱们父母都不在了,给你招个良婿,是我做哥哥的责任。”他温柔而坚定地说,“这事确实容不得你任性。我平时疼你爱你,你也体谅着我一点儿,别处处跟我对着干,好吗?”
“他又老又丑,脾气又坏,吵起架来会把我打死的!”
“胡说!有我在,怎么可能!”
“我不要做人续弦!”
“那又怎样,结过婚的男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