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没买到草鱼还有点不高兴咧,我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就让我请的工人给他们了几条打发走了。”
中间人看了吴辉一眼没说话,吴辉十分紧张。王哥点点头说:“怪不得来的路上听人说你家这里送草鱼,原来如此。”
吴辉惊诧地看了眼中间人,中间人默默地点点头。吴辉吓得后背都出冷汗了,多亏王哥问的人没说他是要赔的,不然他的心别说悬在嗓子眼了,直接出来跳大河算了。
王哥站在鱼塘边上,看着鱼塘边上茂盛的水草和优良的水质,满意地说:“你去把这边、那边的塘子给我撒上一网,我看看你这鱼到底值不值得他给你报的价。”
吴辉还不知道中间人已经帮他报价了,诧异地看了一眼。中间人收钱办事,就直接跟他说:“王哥大方,给你的草鱼价格是附近最高的,昨儿收的两家都是八分二一斤,给你的是八分八一斤。”
“什么?”吴辉本来想去下网,听到后站住脚不敢置信的说:“咱们不是说好一毛二一斤吗?”
中间人叹口气,跟王哥说:“你看,我就说你给的这个价格太低了。就算现在市场不好做,咱们也不能让搞养殖的农民寒了心啊。”
王哥自己掏出一包烟,抽的是三块钱的大双喜。他翘着脚坐在木椅子上,点上烟不急不缓地跟吴辉说:“别以为我倒腾这一趟能赚多少钱,我也是帮你们这些养殖的跑腿。还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咱们县里的大厂子收下。里面人际关系得花钱走动吧,请客吃饭不能少吧?逢年过节的好烟好酒也不能不给吧?”
吴辉想的挺好的,没料到现实给他这么大一个打击。为了把草鱼养的肥,他特意没把鱼塘养的太密,二十亩下来就往里面放了五千尾草鱼苗。剩下放了五百尾鲫鱼也是不值钱的,纯当穿插在里面养着自家吃的。
现在一听这个价格,比他预料的要低上一大截,他顿时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抢在应季市场的前头把草鱼卖了。可是他的鱼有些小问题不能再等下去。
他算了一下大概能出产的量,要是按照一毛二的价格卖出去,他能得四千二百块钱,抛去买鱼苗借苏家的一千块、分给老财的两成分成,八百四块,还有包鱼塘的一千二百块钱,他大半年应该能纯挣到一千多块钱。
这笔钱对于县城里平均月工资三十来块钱,一年到头只能拿到三四百的铁饭碗来说,是个顶天的高收入了。
要是一斤按照八毛八来算,他只能得到三千块钱。抛去给包鱼塘的一千二百、分给老财的六百,买鱼苗花的一千,他辛辛苦苦这么久就赚了个两百块钱?
吴辉彻底郁闷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岸边也不下去捞鱼了。
他很后悔当初一口答应分给老财两成的分成,要是按照纯利润算他能给的少多了,偏偏那时候他感动老财雪中送炭,帮着他掏钱买饲料,死活要把毛利给老财算上,要不然他自己也能多赚点。
老财把人带到大坝边上窝棚里,隐隐约约看着吴辉坐在鱼塘边上,心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吴辉这是要发财啊,你们看这么多车等着买他的草鱼,一辆车得卖多少钱出去啊?”
“吴辉他是咱们村里最有出息的,李书记当初不是大力推荐鱼塘经济么,还让吴辉带头富起来,还带动咱们全村人都富起来。”
“我早就知道吴辉能成为咱们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归根结底还是方芳有眼光啊,偷摸割点鱼草算得了多大的事啊,让家里发大财是正经的。这不比卖猪肉轻松啊,人家一车车的直接过来拉,又干净又体面。”
“我听说苏家的猪肉摊是真的做不下去了,这样一来苏家还能指望谁啊,总不会是那个上门女婿...”
老财听着听着不乐意听了,他嫌弃这帮人嘴巴碎。别人家的事他们管的着吗?
他应付着这些人,答应他们捞几条大鱼补偿,好说歹说把他们哄走没闹事。等老财再赶到鱼塘时,拉鱼的农用车正在往里面装鱼。
见到成功把草鱼卖出去,老财兴奋不已,他激动地问吴辉:“咋样,啥价啊?”
吴辉看他就来气,低声说:“人还没走,你怎么就惦记着钱呢。”
老财一听不乐意了说:“你卖鱼难道不图钱啊,我就是问一下,想替你乐呵乐呵。你总算赚到钱了,也能扬眉吐气一把。”
吴辉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冷笑着说:“原来你在心里也是觉得我穷,瞧不起我是不是?”
“诶!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咱俩好歹是合伙的,我相信你才让你自己处理这些草鱼,我问问你多少钱卖的难道有错?”
中间人帮着把草鱼往农用车上搬,见两个年轻人还没拿到钱就要为钱吵架,他看不下去想要替吴辉说,结果就听吴辉低声道:“六分钱卖的!你自己算算咱们赔了多少吧!”
“啥?”老财整个人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看中间人,再看看吴辉,又跑到收鱼的面前问:“你咋给我兄弟这么低的价儿?你这是搅乱市场经营啊!”
王哥叼着烟看了吴辉一眼,拍了拍老财的肩膀压低声音,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意有所指地说:“少跟熟人搭火做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