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王哥等着你。”帮着王哥一起收鱼的人见过许多卖鱼的养殖户,真没见到像吴辉这样,要不是他着急拉屎,他们一伙人真就让这个人给骗了。等到钱结算完,车一拉走,再回过头找他可就不管用了。
吴辉也知道自己理亏,他犹豫了半天,知道除了今天王哥在这里能把草鱼都收走,他得罪了中间人让他差点毁了信用,以后怕是真不能再卖鱼了。
他心下一狠,说:“那就五分钱。”
方芳站在路边看着连续好几辆农用车从她家鱼塘出来,脸上全都是亢奋的神情,她走到一半遇到老财,见老财吹着口哨往家去,问道:“是有人收咱家的草鱼了?”
老财点点头,见到方芳一脸欣喜的样子,想起她连条鱼都舍不得让他抓,反而放任她娘家人隔三差五的过去来捞鱼吃,好歹鱼塘原来也有他的股份啊。
老财故意使坏说道:“当然是去找吴辉买鱼了。吴辉还真是大方,给了我五百块钱,我正打算到大商店买点酒回家庆祝呢。”
“什么?他给了你五百块钱?!”方芳失态地喊出来,这对她来说可是巨额财产啊,她忙问老财说:“那他卖了多少钱你一定知道的吧?”
老财‘实话实说’道:“八分八一斤呢,你家二十亩鱼塘不得五六万斤,你就等着当万元户吧!”
方芳顾不上跟老财告别,自己飞快地往鱼塘赶过去,生怕被陈秀芬抢了先。
她身后跟着的艳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下变得尖锐。
看到方芳跑过来,吴辉揉揉脸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说:“媳妇,你来干啥啊?”
方芳来干什么他还不知道啊,口口声声答应方芳把卖鱼的钱给她,现在人家过来要钱的。要不是他还有二十亩鱼塘,方芳才不会狠下心跟他结婚。
吴辉心里无比清楚,他看着农用车开走,鱼塘被糟践的一塌糊涂,苦笑着说:“今年行情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方芳麻利地说:“前儿我哥上集市帮我问了,市面上都是两毛左右的,咱家这样的大草鱼往年要是有人收至少能一毛二三,今年行情不好最多就一毛钱。不过没关系,现在再买一批鱼苗进去,年底行情一向好,能把价格卖起来。”
他俩结婚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太多事,吴辉看着她欢心的模样一时间不忍心告诉她赔钱了。他把兜里收到的一千多块钱一股脑塞到方芳手里说:“你都拿着吧。”
方芳不知道这里面没有扣除包鱼塘、买鱼苗、买饲料等等的钱,还以为是纯赚的,高兴的往吴辉脸颊上叭叭亲了两口,说:“还是我男人有本事。我刚从苏桃家路过,看见苏桃自己在院子里磨刀呢,啧啧,我看她以后的日子难过咯。”
“你高兴就好。”吴辉勉强笑着说。
方芳捏着钱,恍然间受过的委屈和苦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大好意思地说:“鱼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找我要,我不像你娘,把钱把的死死的,恨不得带进棺材板里。”
“媳妇,还是你体贴我。”吴辉就等这句话呢,他下个月就要买鱼苗了,在酷暑天气到来前让鱼苗适应鱼塘里的环境。
吴辉的全部身家都在方芳的兜里,她不清楚今天吴辉纯亏了一千多块钱,她手上的这些钱都是要吐出去甚至自己还要搭进去不少。她盘算着要给家里割一斤肉,做个大硬菜吃,草草跟吴辉说了几句话,就往家里奔。
她前脚走,后脚陈秀芬听到消息来了。
一见方芳兴高采烈的离开,她气的快要把大腿拍烂了,直说:“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怎么能把钱给你女人管!不知道她什么东西都要往娘家划拉,看她拿了之后还给不给你花的!”
吴辉把陈秀芬拉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从水桶里掏出一条半死不活的草鱼。陈秀芬一看也就巴掌大,问他:“这是你准备放进去的鱼苗?这大小也不对啊。”
吴辉把前因后果跟陈秀芬说了,希望陈秀芬能够支援他一些买鱼苗的钱。这样他再找方芳要点买饲料的钱,两边凑合一下应该可以应付一阵。大不了下批草鱼他早点卖,吃一般的饲料,应该赔不了。
陈秀芬听到儿子要找她拿钱,眉毛就要立起来了,唬着脸说:“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哪有儿子成天找老子娘要钱的道理!我到你家是跟着你享福的,不是败光棺材本的!你不是娶了个本事大的媳妇吗,找你媳妇要去!媳妇没钱就让她找娘家去借!嫁过来的嫁妆就是些破被,家务活啥也不干,也不知道伺候我,凭什么白拿咱们家二百彩礼钱啊!”
“娘,你别逼我了,我实在是没有钱买鱼苗了。要是你愿意支持我,也是心疼儿子。要是不支持我,就把我这两年赚的钱还给我。”吴辉僵硬地说出这些话,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要是把鱼塘干黄了,岂不是成为李家村的笑话。他说什么都不能在别人面前露怯,他还要装出一副鱼塘吴老板的架势来。
陈秀芬手上的确有吴辉每年给她寄的钱,他们老家是在河南,家里的房子都变卖了。陈秀芬到处给人打工做保姆,儿子也各个村子里当劳力。儿子爹更不用说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前些年因为闹些事被抓去劳改。怕耽误儿子的前途,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