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庆看了秦二华一眼,不知是对跟了她十年的女人有了恻隐之心还是第六感使然,他叫住秦二华说:“你、你还是回去拿些东西走吧。你娘家太远...让娘给你拿点钱当路费。”
“二哥!”艳儿怎么能让秦二华再拿方庆的钱,她为了制止方庆大声喊了一声,就听到方庆冲她呵斥道:“闭嘴!”
艳儿僵住了,眼泪骤然从眼眶滑落。她使劲拍打着肚子叫嚷道:“让你跟我吼,让你跟我吼!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秦二华!”
方庆忙拉住她的手说:“你别伤了我儿子,刚才我是无意的,都怪秦二华在我面前就让我心烦意乱。走走走,咱们去德华楼,是二哥错了。你一会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看二哥眉头皱不皱一下。”
艳儿瘪瘪嘴嘟囔着说:“人家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你再吼我我就把你儿子打了。”
“哎哟,你真是我的活祖宗!”方庆拉着艳儿的手,没发现秦二华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到胡同里又哄着艳儿好一会儿,两人才从胡同里走出去。
拿了结婚证肯定是要庆祝庆祝的。
艳儿家是不满意这个婚事,觉得方庆是二婚,配不上他们家的闺女。方庆跟方雷、方芳商量着给了个对策。
艳儿家觉得方庆是二婚,要找他拿五百块钱做彩礼。方庆直接跟艳儿爹娘说:“五百块钱也觉得配不上艳儿,不如等到年底我家鱼塘卖了钱,挣多挣少我都让艳儿给我管着。就像吴辉让我妹子管钱一样,我也给我媳妇管。要是你们现在就找我要五百块钱我只能把鱼塘的股份退出来,这样一来年底肯定赚不到钱了。以后艳儿跟我得过苦日子,眼巴巴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咯。”
艳儿爹娘知道艳儿已经有了身孕,现在主动权已经丢失,艳儿跟他们商量着还是要年底分账的钱划算。
不得不说,方庆兄妹想的这一招的确起了作用,拿结婚证这天除了摆两桌酒席自家人简单庆贺后,就没有别的开销。一切都等着鱼塘分账大办一场。
王八配绿豆就这样对上眼,一个觉得嫁给了一位‘成功人士’一个觉得骗到个年轻肚皮,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由于方庆还要在晚上看鱼塘,吃了酒席后,艳儿不愿意留在秦二华曾经住的屋子里,非要跟方庆一起住进土屋。
方庆可是高兴啊,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艳儿搀扶着他往土屋走,还跟他兴致勃勃地说:“等到明年咱们也盖一间门新瓦房,要比方芳的那间门还要大。前后都得有院子。我看到大商店有了电视机,到时候咱们家也要买一台电视机看歌星,让他们在里面给我跳舞。”
“虎娘们,那玩意不听你的,想看跳舞得拿手拧。”方庆在大商店见过一回,看那玩意金贵没敢上前去看。倒是见赵上手拧来着,拧一下电视里的人就换一个,特别稀罕。
“那你挣了钱给不给我买嘛。”艳儿原地跺了几脚,向方庆撒娇。
方庆捏了捏她的脸,身子打了个摆说:“你只要能给我生个胖小子,瓦房、电视、自行车,还有人人都羡慕的那个精钢手表——”
“对对对,那个我也要,苏桃都有呢。”艳儿兴奋不已地说。
方庆斜眼看了她,打了个酒嗝说:“到时候钱都给你管,你想要啥就买啥。”
方庆打着酒嗝,隐隐约约见土屋面前站着赵,知道他又是来找吴辉要鱼的。他特别想跟赵打好关系,这样在村子里没人敢欺负他。他跟艳儿说:“傻娘们,去大商店买点瓜子,我跟赵哥喝点。”
艳儿见他走路都打晃,远远地看着那个影子她都分不清男女,也不知道方庆怎么看出来是赵的。她见已经到了土屋前也就放心地往方庆裤兜里掏出一把毛票子,往自己兜里一揣,笑嘻嘻地说:“我给你们买一斤回来,剩下的就给我当跑腿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有机会就从方庆手上蹭个两毛毛的,方庆挥挥手说:“赶紧去,赵哥还等着。诶,对了,上回咱们喝剩下的酒你收拾到哪儿去了?”
艳儿趁着月色边走边喊道:“就在灶台下面,你俩把炕桌支上啊,我马上就回来。”
方庆看着她的背影咧咧嘴,觉得自己比村里其他男人都强。一个二婚男人能不花分文的娶到一个年轻闺女,完全是他的能耐。
他摇摇晃晃地往赵那边走去,嘴里喊着:“哥啊,你来怎么不提前说,大白天过来捞鱼多好啊。你等着我给你到那边、嗝...那边喂得大,我谁都不告诉,给你捞两条最大的。”
‘赵’迟迟没有走过去,方庆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拎着渔网就往最大的一号塘里去。
他每次喂鱼都有私心,专门往一号鱼塘里喂多多的高级饲料。等到养大了点,就不五时的偷摸拿去卖掉。偷鱼赚的钱都用来日常花费了,以至于给了艳儿一种他很能赚钱的假象。他攒个几天就带艳儿出去吃点小吃,或者买点小东西,都能让艳儿高兴好久。
连他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觉得这个妞太好骗了,等到年底她肚子大的走不动,只要他不签字医院不可能给她引产,熬到明年初生个胖小子给他,也就不会再提大办酒席、买东买西的事。所有的钱都会惦记着给儿子攒着。
方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