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个人都没来,活活在病床上停止了心跳。要是能及时做手术,说不准还能多活个五年十年。我仁至义尽,你们自己看吧。要么签字我开药,药不贵,检查费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块钱。”
方芳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又是二十块钱。那时候秦二华给她磕头想要借二十块钱她没给。
而她二哥手上明明有二十块钱,是吴辉卖了鲫鱼提前给他预支的生活费,他没舍得拿出来。
这下方庆的医药费也要二十块钱...方芳不知不觉感受到一丝寒意。
方雷做主签下名字,等到进了手术室没做成手术又被送出来的方庆出现在病房时,方家人一个个沉默不语。
方雷留下来看护方庆,方芳去交钱取药。二老先回家收拾,等着把方庆接回家。
方雷从医院的食堂里打了病号餐,这是他在县医院呆的第二天。医生说方庆越早醒来他的后脑伤害对本身的影响就越轻,反之越晚醒来伤害就越大。
方雷端着碗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快来看,家属来了。”小护士激动地跟方雷说:“病人醒来,你快来看啊,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方雷连碗都端不住了,他真没想到居然能碰到奇迹。
方庆躺在病床上冲方雷眨着眼睛,见方雷浑浊的双眼里流出泪水。他费劲地伸出手够着方雷的胳膊说:“大哥...我、我下半身怎么动、动不了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医生站在方庆的病床前说:“血块的确压迫神经了,而且他在鱼塘里浸泡的时间太长,颈椎长时间处于异向扭曲,淤血压迫颈椎神经,导致他下半身瘫痪。”
瘫痪?!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让方庆一时受不了刺激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方雷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啊,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这个年代劳动力是最吃香的,而这种不能劳动白吃饭的人是最受歧视的,甚至还不如真去死。
方雷这个想法在心里打了个转,见到亲弟弟躺在病床上一点人样没有。庆幸地想着多亏他娶了个年轻媳妇,至少能伺候他到老死的那天,不需要方家人给他端屎端尿。
医生看到这家人的表情,无奈地说:“血块也不是永久的,要是他本身身体素质过关,说不准可以一点点被自体吸收。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这种奇迹要是发生也得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护理。就看你们家人对他照顾的怎么样,下半身瘫痪的病人要经常送出去走走,还要保持下半身卫生,经常翻身、清洗,避免长褥疮。还得常晒太阳,吃的东西也要注意。回头我写在病历上交给你们。我先叫护士过来告诉你们怎么给他清洗下半身,还有按摩的手法。”
方芳连忙拒绝道:“我不会照顾人,等他媳妇过来给她看。”
方大娘早就看到艳儿不在,心里埋怨地说:“怎么艳儿不来?要是二华还在哪里需要咱们动手。”
方庆在病床上心都凉了半截,他把手边的杯子砸向他们,愤怒地嘶吼道:“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我不是废物!”说着他用胳膊撑住两侧想要起身下床,没想到胳膊力气不够,他侧身没稳住差点栽下病床。
方雷反应很快,上前一步保住方庆。还没等他把方庆抱上床,就闻到方庆身上一股恶臭。他低下头,发现方庆的下身湿漉漉...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方庆失去支撑的力量头冲下摔到地面上,在自家人和病房其他人面前露出脏兮兮充满污秽的下半身。
一时间臭味在狭小的病房内铺天盖地蔓延。
隔壁病床的病人‘呕’一声,他的家属赶紧冲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骂道:“怪不得一股茅坑臭气,屎尿不能自理还不知道赶紧叫人来清理,打算身上长蛆啊!哎呀,受不了了,真是太恶心了!”
方庆对面病床的人只是胳膊上打了石膏。窗户外的夏风卷着室内臭气袭来,他到底没憋住,跑到垃圾桶面前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这一下整个病房的味道更是难闻,大家捏着鼻子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方庆,跟方家人喊道:“赶紧把人弄去厕所拿水冲冲,这屋里味道真是比厕所还不如了。这还能让人呆么。”
方芳先一步走到门口,她想起还在土屋里等着于大夫的艳儿,她生怕这种不体面的脏活落在自己身上,就跟她家人说:“我把艳儿叫过来,你们先把他弄到厕所里。”
这话说的很是无情,像是把方庆当做一个物品来对待。要知道艳儿就算从李家村过来也得一个小时,还不算方芳过去的时间,难不成就让方庆一直在厕所里等着?
方雷没办法,总不能让爹娘干这种活。反正衣服已经不干净了,他打掉方庆还在拒绝的手,没耐心地说:“还不是你自己喝酒误事!摔成这样怨不得别人!”
方庆隐隐约约记得是自己主动下水的,被方雷堵得没话说。他全身无力地靠在方雷身上,方雷忍着恶臭在其他人的嫌弃目光中把方庆送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里。
方庆此时此刻还想抓住点什么,他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也深刻知道方家人的感情太过单薄,暗自有些后悔冲动喝的太多酒。他张张嘴想着喊秦二华的名字,又想到自己已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