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婆婆早逝,公公带着两个娃儿在家。大力跟媳妇每天勤劳地下地务农。他们家是外面过来的外来户,在李家村里没有自己的田地。苏家正好没工夫务农,大力听说后找上门好说歹说苏屠才做主把土地转包给大力一家。
显然大力一家上上下下吃苦耐劳,秋收时节连身子骨不大好的徐大爷带着两个娃娃满地拾谷穗,珍惜每一粒粮食。大力的媳妇在地里割稻子,大力就把一捆捆的稻谷送到晾晒场,经过脱谷、打包,要在三天之内上交公粮。
公粮也就是土地税,按亩征收,每亩要收粮食八十斤。这几天可以看到李家村的人忙叨叨的赶收成。种植果树的收果子、种萝卜的收萝卜、种菜籽的收菜籽,还有像大力一样种稻谷的也在抢收稻谷。
田间地头上可以看到来来往往不少村民推着独轮车往晾晒场去。粮食站的工作人员这几天都会在晾晒场上替国家收公粮。不但要检查重量、质量还要优胜劣汰,检查水分和品质,只有合格的优秀粮食才会被征收。
“咱们村里每人分得三亩地,一亩地八十斤,折算下来是两百四十斤。按照收粮的价格,一人要交12元的税。”林赋归算了一下账,他的土地关系还没转过来,他还得去林家村交税。想到要回林家村,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要是大力一家不包地,那么这个时候苏家还得给粮食站的工作人员96元的税。但是大力家既然承包了,就把苏家的税带了出来。这样一来苏家就能省下一笔开支。
“我爹说下午就带着我哥嫂们帮着你们家抢收。”苏桃坐在田埂上,看着大力媳妇累的满头大汗,招呼她过来休息,说道:“你别愁眉苦脸,我们一家这么多劳动力最多两天就能帮你们收完。”
大力媳妇听后感动的不行,她跟大力还想着实在收不完就得雇四五个劳力帮着一起收。秋收时节的劳力不比以往便宜,以往八毛钱一天算高的,可到了秋收时节一天能叫到一块五毛钱的价格。
大力听了苏桃的话,把独轮车往地上一放,伸手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那我也不说那么多虚的,咱们说好的,我这地里的收成给你们家两成当租子,回头我一并给你家拉过去。要是不够吃,你们也别上外面买,直接找我拿,管够。”
大力媳妇见苏桃不好意思,就说:“原来我家是空手找你们家拿的地,一年到头总不能让我们白用你们的地。我跟我家男人算了,一亩地能收成600来斤,算是高产。我们就算交了公粮,再给你们家,剩下的也能卖三四百块钱。”大力媳妇的脸被汗水沁的红彤彤的,她兴致高昂地说:“我做梦都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多亏你们家愿意给我们地,我们感激都感激不过来。”
“都是辛辛苦苦种的地给两成已经不少。”苏桃在心里算了一下,两成至少能有近三千斤的稻谷。按照以前大队每人每月45斤粮食来说,够他们一家吃大半年呢。
“白给就算了,到时候我们吃完大米找你们买给优惠点就行。”苏桃想想说:“外头许多农药超标的粮食,还是咱们自己家种的吃起来放心。”
大力媳妇拿过大力的毛巾也往脸上擦了一把,她跟大力长得一副夫妻相,笑起来都很憨厚,为人也都忠厚老实,听到苏桃这样说,她就笑道:“那成,要不然我们老觉得亏钱你们家太多。不然你们家自己种稻谷也能挣不少钱。”
苏桃看着远处垮着小篮子跑过来的女娃娃,在冒着稻梗的地里踉跄着走着,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割剩的稻梗划着脚。
看出苏桃担忧的神情,大力憨憨笑着说:“农民的娃娃从小就在泥巴地里长大,磕磕碰碰都不算个事。要不然怎么被人叫做泥腿子呢。”
泥腿子本来是个形容庄稼人干活的样子,都是挽着裤腿在地里弯腰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知何时渐渐成为一种侮辱人的词汇,特别是城里人总爱骂一些没见识的人是泥腿子。
苏桃走上去抱着一个小娃娃,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穿着大人改的洗褪色的白衣服,正好能盖住小屁股。下面啥也没穿,小娃娃就这样光着腚在大地里头撒欢地玩耍。即便如此,还是跟着徐大爷一起捡了一麻袋的稻穗。
苏桃感觉腿被人抱住,低头又见到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冲她伸手要抱抱。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力家生的是双胞胎娃娃。她手上抱着一个,没力气再抱一个。眼看着下面站着的娃娃咧咧嘴要哭了,林赋归长胳膊一伸把娃娃捞在怀里又往天上举了举。
娃娃被他逗的咯咯笑。在苏桃怀里的娃娃一见,也想要举高高,伸着手就要往林赋归身上爬。林赋归只好跟苏桃交换娃娃,又将这个娃娃举高高。然而举了这个另外一个又要哭,苏桃赶紧把她给了林赋归。谁知道到了苏桃怀里的娃娃刚一坐稳就开始哇哇要哭。
苏桃跟林赋归两人手忙脚乱地抱来抱去,到底一个都没哄好,全都哇哇哭了起来。
大力跟他媳妇在边上不但没上前帮忙,反而看两位年轻夫妻慌乱的样子哈哈大笑,特别的粗神经。
最后还是娃娃哭着打起嗝儿,大力媳妇从阴凉处放着的筐里拿了两块锅巴,蘸上满满的白糖递给她们,她们这才安静下来。
苏桃心有余悸